况且这十一镇将士与国有功,大都在长安收复战中流过血,朝廷有义务保护他们的利益,不到万不得已,李晔不愿动武。
刘过、裴进、郑孝远、李温玉、王有石等这些少壮派军官对皇帝的担心不以为然,郑孝远赴任朔方节度使前,李晔照例对他诫勉谈话,谈到韩建和李茂庄的时候,郑孝远淡定道:“陛下无忧,韩建那老匹夫要是敢造反,末将即刻回师华州,杀他个鸡犬不留!”
李晔笑道:“怎么个鸡犬不留法?”
郑孝远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从贼官健杀光,关隘栅寨烧光,牛马鸡羊拿光了,韩建那老匹夫的全家,高过车轮的男人都要斩草除根,至于年轻的女子,可以拉到军中为营妓。”
郑从傥一世英雄,怎么生了这么个屠夫?
这家伙真是郑从傥亲生的?皇帝现在有些怀疑。
辞别皇帝,郑孝远去了户部,老远看到杜让能,郑孝远一阵飞奔到近前,满脸堆笑道:“我的好杜相公,总算见着您老了,小子这几天拜访您老好几回,每次您老都不在家啊!”
见到郑孝远,杜让能不禁头痛:“你小子的钱本公不是批了吗?”
郑孝远陪笑道:“您老是明白人,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小子招了七百随从,我大哥又不给钱,到了灵武还得有一大笔开销,您老拨的钱多半不够啊,况且现在赋税也不从节度使手里走了,小子到了灵武还是得指望您老,您老现在多给点,省的小子到时候向您老催啊!”
说着又给杜让能捶背,杜让能笑道:“你小子,老夫这头发都要全白了,你呀,就不要跟老夫打马虎眼了,至于你朔方的钱粮,谁不知道你郑二将军,出征打仗是从来不带粮草的。”
“剩下的阙口,自个找吐蕃人要去!”
一把推开郑孝远,杜让能扬长而去,留下郑孝远在原地愁眉苦脸,抢劫吐蕃人倒无所谓,可是有点远啊,李思恭到时候离得近,难道真要某去李思恭的地盘上去抢粮么?
临行前头一天,郑孝远入宫向皇帝辞行。
君臣聊了一会儿,待拐弯抹角的把皇帝哄开心,郑孝远就故作为难的道出了缺钱的窘境,李晔乐道:“实话告诉你,国库确实紧张,朕也还有十二位妃子要养活,实在是没钱,大将军休要再打朕的主意了,户部拨给你的钱也不算少,你小子先紧着手中的钱用罢!”
郑孝远一急:“陛下,算臣借的还不行吗?”
“借,你拿什么还?”
李晔哈哈大笑,对高克礼道:”罢罢罢,取十万钱给他。”
“万岁,万岁,万岁!”
郑孝远狂喜,震天高呼起来。
龙州节度使府,杯盘交错,清乐悠扬,文官武将共聚一堂,推杯换盏,美人起舞,是丝竹乱耳,气氛十分融洽,坐在上位的是两个人,一是龙剑节度使杨守贞,一是宦官顾弘文,据说伺候着圣人,还督师御马监,红得不得了,顾弘文到龙州当天,杨守贞率龙剑文武出城迎接,又设宴接风洗尘,宴会上更是直接请到上位与他并排坐,这不禁让顾弘文很是得意。
宴会上杨守贞连连劝酒,他的部将幕僚也向顾弘文敬酒,顾弘文心情更好了,来者不拒,豪爽赢得满堂喝彩,旁边的杨守贞心情也不错,尽管有些摇晃了,还是大声说道:“本帅对顾公公仰慕已久,今日一见,真是分外欣喜,在座各位到了长安,还得仰仗顾公公,所以诸位务必要让顾公公尽兴,不然小心顾公公回朝在圣人耳边参我们几句,那咱们可就完犊子了!”
几句话听得众人哈哈大笑,顾弘文笑道:“大帅这张嘴……”
“顾公公,杨守贞从来不打诳语!”
等到宴会散了,已是月上中天,作陪文武纷纷告辞,门边众人道别的欢声笑语依然清晰可闻,明显都非常开心,都期待着入朝,等人都走完,杨守贞屏退左右,顾弘文说道:“不瞒大帅,某临行时,大家曾预言,你去龙州,杨守贞必隆重接待你,席后又必会问你朕心意如何,你不用等他问,直接告诉他,只要入朝,要官授官,要爵封爵,朕以国士待之。”
“大家还说,只要大帅恪守臣礼奉诏入朝,大帅就是下一个杨守亮,他有的,大帅都有,大帅不是想替令郎求一门婚事么,大家也说了,七姓十家的贵女,任你遴选,大家做主。”
杨守贞尴尬一笑,喝茶掩色道:“那不成器的孽畜,仗着粗通些笔墨经书,谁家女子都看不上,这孽畜都二十二了,我这当爹难免着急,但未尝为外人道,不知怎么就上达天听了?”
面上虽然淡定,心中却惊悚,明明只和少数人谈过,哪里知道皇帝居然知情,难不成是杨守亮跟皇帝讲过?想了想,杨守贞端坐拱手道:“请顾公为我说说陛下是什么样的君主!”
听到这话,顾弘文拱手面北,肃然起敬道:“大家生而神灵,天质英断,睿识绝人,文成武德,又攻书好学,经史数律,风辞诗礼,诸子百家,无所不精,又宽宏爱人,颇有太宗遗风,只是略患寡人之疾,盖人君通病,不足道也,我能陪在大家身边,实乃祖上积德。”
“顾某也不瞒大帅,大家必为中兴圣武神君,功盖宪宗,德比宣宗,有大家在,荡平四海可计日相待,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