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放肆!”
周德义却是不屑冷笑,闭眼道:“死不足道,来时心有准备,可速斩我。”
刘过更怒,正要发作,却听刘崇望道:“过儿,先退下。”
验明辨别杨晟的官牌印信后,刘崇望收起血书,下令赐周德义座,和颜悦色道:“周虞候,你说杨晟想献城以降,不知道他是何时起的心思?要什么条件,又是怎么个献法?”
周德义拱手道:“我家将军一向知大义识大体,一直仰慕相国大名,早就想献城反正了,只是王建势大,将军的家小又在王建手里,将军处处受到掣肘,这才不敢有所行动。”
刘崇望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周德义继续道:“之前王建威逼将军与官兵交战,将军这才冒犯了相国和诸位长官,请相国宽恕三分,如今王建正与城中诸贼妄图抵挡王师,那偷牛贼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大唐上有圣君口衔日月,下有神将握秉乾坤,相国入川督师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岂能为他那点小儿伎俩所挡?圣君天威所至皆臣妾,料想朝廷讨灭王建当如秋风扫落叶!”
这把马屁的威力就有点大了,刘崇龟都听笑了,刘崇望也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周德义这才收起奉承嘴脸,然而下一瞬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起王建来。
控诉完王建的罪行后,周德义又说他家将军是甘愿归降,什么功名也不要,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等朝廷平定两川,希望在长安有个家,有几分田地,能平安终老此生则足矣。
说完这些话后,周德义收敛哭相。
刘崇望微微一笑,再次发问道:“杨晟打算如何献城?”
周德义立即说道:“回相国的话,这很简单,我部兵马奉命把守南门,若官军来攻,杨将军会大开城门迎接官军入城,不过与我家将军同守南门的还有王建的亲信部将杜思江。”
王建不是傻子,当然会派人看着西川旧将。
刘崇望沉默少许,又问道:“入城之后?”
周德义回道:“我部将士会原地待命,等候相国命令。”
刘崇望等人听完,又信了几分,杨晟的计划不复杂,只是当内应开门,如此一来他想骗人的余地就少了很多,最多无非是官军到城外后他出尔反尔不开门了,那官军也损失不了多少,或者杨晟打开城门后出尔反尔,和王建等人一起打官军,不过这基本也不可能。
有城墙他王建不守,非要和官军在城内短兵相接?凭城内这七万多西川军的战斗力,在十余万官军面前简直就是以卵击石,除非王建和西川文武的脑子都坏了才会这么干。
沉思少许,刘崇望定调道:“你回去跟杨晟说,他要是真心投降,本公必保他及手下将士平安无事,而且战后还可以保他为官,若与王建狼狈为奸蒙骗朝廷,本公决不轻饶。”
周德义顿时大喜,连忙道:“罪职一定如实转达,一定转达!”
顿了顿,周德义又问道:“敢问相国,何时动手妥当?”
“举火为号,十柱冲天火。”
“既如此,罪职告退!”
“过儿,裴进,送周义士出营。”
三台刺史官邸,西川高级文武云集,高坐上位的王建一脸凝重,一直沉默,张虔俊又说道:“别人收到劝降书都是当场撕了,唯独杨晟拿在手里看,难道他的反意还不明显吗?”
王建叹息道:“如果因为他看了劝降书就证明他有反意,那我与在座诸位也都看了,难道我和你们也都有反意吗?其事体不明,莫须有杀之,难以服众,而且临阵斩将是大忌。”
“主公!”
张虔俊急了,上前质问道:“大敌当前,岂可妇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