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重质笑声,吴自在不由气短,挥手道:“去,捉住这勾结官军的贼子。”
武士应和,拿着铁链就要捉人,却听徐重质暴喝道:“谁敢动手!?”
一记暴喝,数十武士居然为之所慑,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徐重质轻蔑的瞟了吴自在一眼,环视绵州文武道:“诸位想拿徐某人头作投名状,尽管求主公吩咐一声,主公令下,徐某立时自刎,不必摆这么大排场,只是不知诸位是打算降朝还是降王建,若是降朝倒还有可能保全绵州,王建狼子野心,跟着他只有吃亏上当。”
“还有……”
徐重质停下,一字一句道:“望诸位不要为难徐某家人,不然重质死不瞑目。”
吴自在冷笑,你是蔡州牙校出身,又死忠主公,王建岂会容你?
吴自在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还是道:“如果不是这事,吴某也不忍心这样,徐兵马放心好了,你为主公效力多年,主公定不会为难嫂子她们,如果事情查清楚,田元竟没有降朝,徐兵马也没有跟蜀王勾结,吴某自会为徐兵马洗罪,徐兵马暂且忍耐数日罢。”
徐重质当然知道吴自在不过是说说而已,不过眼下自己身负战伤,身边又只有数十亲兵,在巴西根本掀不起风浪,其他将领分散绵剑各地,一时也联系不上,于是不再言语。
吴自在一声令下,武士蜂拥而上,用铁链将徐重质捆得结结实实,徐重质的亲兵们自然也被解除武装集中关押,拿下徐重质后,吴自在如释重负道:“太平了,绵州太平了。”
王经却没有放心,进言道:“其他的蔡州将校也不能放过,最好全都杀了。”
吴自在沉思,却没有点头,这些蔡州牙校唯杨守厚马首是瞻,一旦得知是他杀了杨守厚,吴自在想投降王建就没有那么顺利了,毕竟他还不知道王建会如何对待这些蔡州兵。
夜深人静,鲜跃秦站在杨守厚墓前。
细数吴自在罪过后,鲜跃秦大哭一场,随后悄悄往后院去了。
熟门熟路来到后院,他满怀激动的推开一扇熟悉的门,但却没有出现期盼的场面,美人并没有出现,他焦急的呼唤了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鲜跃秦不禁大失所望,随即又往另一处院子走去,果然远远的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喘息声和一个熟悉女人的叫声。
鲜跃秦心头一紧,问门子道:“少帅在里面?他不是在处理军务吗?”
门子本不想泄密,但见是蔡将鲜跃秦,便恭恭敬敬道:“回将军话,吴衙使今日擒了徐重质,心情非常舒畅,所以晚回家,正与五姑饮酒,将军要见衙使吗?那小的去通传。”
听闻此言,一副淫荡画面浮现在鲜跃秦脑海中,他连忙一把拉住门子。
吴自在的人妻之好他不止一次听人说过,鲜跃秦心中剧痛,不能忍受亲眼目睹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骑在胯下驰骋的场面,当下踉踉跄跄的往回去走,路过一个小院,见守卫比以前森严许多,鲜跃秦随口问了一句,却听守门士兵道:“回将军,里面关着徐重质。”
午夜时分,鲜跃秦家中站满了士兵。
没过多久,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了出来,杨守厚长子杨回下令在巴西的大小绵州文武官员立刻来见,本来很寂静的巴西立刻喧闹起来。
在这个内外交困的时候,吴自在又无能,大家自然希望有个人承担主心骨,给手足无措的大家伙儿拿个主意,是归顺朝廷还是投靠王建?或者背水一战跟官军拼个你死我活?
即使这两件事都做不到,至少也得把吴自在那匹夫赶走罢。
而且传信的人是鲜跃秦,这不禁让众人充满了希望。
大小官员赶到后,出身蔡州的将领也基本带兵到齐,院子里挤满了黑压压的武士,这不禁让绵州官员感到恐惧,鲜跃秦安抚道:“少主稍后就至,诸位且耐心等待片刻。”
武士当前,众人也不敢走,只好在议事堂坐下,没过一会儿,他们看到了被士兵带过来的杨回,杨回衣衫凌乱,面容困倦,神情惶恐,看样子都快哭了,许多官员不禁摇头。
官军压境,老子被杀,居然还这副样子,这样的人怎么担负绵州大局?
好在有鲜跃武等蔡州将校的保护,这些官员倒也不怕吴自在翻脸杀人,而且根据今晚这个阵仗来看,鲜跃秦可能已将杨守厚死因公布了,这些蔡州将多半要跟吴自在翻脸了。
众人议论着,杨回却是心里发怵。
在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杨守厚那种胆大妄为的性格,也没人比他更清楚鲜跃秦这些蔡州牙校的凶狠残暴,杀人不眨眼是基本功,杀人吃肉也是家常便饭,造反更是随心的事。
当鲜跃秦派兵去接人的时候,杨回就怂了。
天知道这些蔡贼要干什么?天知道他们是不是要跟吴自在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