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长裙,耳著明月珰,口如含朱丹,精妙世无双。
装扮虽丽,但精致容颜只以淡妆相衬,李晔不禁为之失神。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淑妃嫁给朕的时候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嫁妆也远远不如你,朕在你身上看到了开元盛世的影子。”
何芳莺当初嫁给李晔的时候,何士文给她置备的嫁妆只有二百匹绢和一百两白银,装饰也不如河东裴氏出身的裴贞一华贵,何芳莺父亲早逝,一家人全靠长兄何士文卖茶养活。
回忆与何芳莺的那场婚礼,李晔只能用寒酸二字来形容。
但高门女子的嫁妆真的很丰厚,裴枢他们给裴贞一置备的嫁妆有金银铜钱,还有丝、绸、绢、布、瓷、瓶、外裳、内衣、首饰、玉器等用度若干,仅衣裳就有十多套,都是丝绸材质,另外还有一张千工床,十五名婢女,五百匹良马,这个总价值有多高不敢想象。
刘崇望给刘疑置办的嫁妆同样很丰厚,价值高达近十万钱。
当然,这些嫁妆相当于变相资助李晔,大家也都知道皇帝的日子不宽裕。
“是臣妾奢侈了,明天臣……”
裴贞一感觉皇帝在阴阳怪气自己,当下就准备开口承诺用度从朴。
“没关系,这是你的嫁妆,你随心即可。”
李晔淡淡一笑,执裴贞一右手,夫妻二人并肩走向正殿。
在裴贞一之前,含象殿已有近十年没住过人,早年有才人离奇暴毙在此,没过多久宫中就盛传含象殿闹鬼,有宫女看到殿内有人弹琴歌唱,还有宦官於黄昏时分在含象殿外碰见一个无面宫装女子,女子问那宦官道:“陛下在哪里?咦,我的脸怎么不见了……”
那宦官被吓了个半死,连滚带爬逃走。
事情惊动田令孜后,田令孜也懒得去查,直接把含象殿封了,但这却被宫人三人成虎说成含象殿有鬼,所以才被田中尉封了,於是含象殿渐渐就被宫人传成了闹鬼的宫殿。
但裴贞一好像并不怕,才住进来没两天,她已带人把含象殿收拾的井井有条了,殿内灯火辉煌,嫁妆堆满了房间,但放置非常整齐,殿中还铺了一条红色蜀锦地毯专门迎接皇帝。
宫人太监侍立各处,都穿着新衣裳,看的出来,裴贞一待她们很好。
这场面倒是有几分盛唐气象,何芳莺的长安殿与之相比就像是小门小院。
“贞一有心了。”
“陛下客气,这是为人妻本分。”
裴贞一笑笑,拉着李晔的手往里面走。
外面是迎客区,内寝才是后妃私人房间,李晔跟着她走进来,只见里面也是灯火辉煌,香炉升起袅袅青烟,屏风优雅,左边墙上挂画,右边墙上扣有一口宝剑和一根马鞭。
李晔知道裴贞一会骑马,却没想到她还精通剑术。
见李晔驻步不前,双眼直直看着墙上剑,裴贞一疑道:“陛下不会剑术吗?”
“朕……”
李晔大窘,不好意思道:“朕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还会剑术。”
裴贞一笑笑道:“臣妾师承武当道士,所学剑法出自武当,可以教陛下练剑。”
“这……”
“陛下不信?臣妾请以剑舞。”
“可以。”
……
一套武当剑法舞毕,李晔惊得说不话出来。
行云流水,自然而然。
对于女子来说,有这份功夫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是花架子,但马甲线的身材却展露无遗,劈叉都行,动作非常轻快。
裴贞一宝剑归鞘,脸不红气不喘问道:“陛下以为如何?”
“好,朕学不会。”
李晔点点头,勉强一笑。
裴贞一看出皇帝有些落寞,轻声安慰道:“陛下是天子,若是习武肯定比臣妾这等凡夫俗子厉害了,况且习武有助养身健体,陛下若是有空,稍习武学确不失为一桩好事。”
李晔坐下,无奈一笑道:“朕羡慕江湖的逍遥快意,也想习一身武功,一人一剑游历四方,可朕生在帝王家,虽然号称坐拥四海,但朕能见到的天下,唯大明宫与长安而已。”
言语之间一片落寞,又带着一丝疲倦,看见李晔突然这样,裴贞一亦是心有戚戚,抱抱李晔轻声道:“那咱们不学了,过些日子臣妾陪陛下出去转转,陛下觉得怎么样?”
“去哪儿?”
裴贞一想了想,夫君身为皇帝,不能跑太远,于是道:“去华州,去蓝田。”
“这是要微服私访啊……”
李晔是极感兴趣的,双眼一下充满神采,不过细思一阵后,李晔的目光又暗淡下来,带着龙腿子和女人微服私访四处侦察民情是辫子戏的套路,事实上皇帝根本不可能这样。
微服在京城转转还行,跑远了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是朝臣不会同意,二是无法保证皇帝的安危,三是国事怎么办?
若是不告而别,大臣上朝时发现皇帝失踪,朝廷立时大乱。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关中百废待兴,绵州战事未定,便是收复绵州了,朕还是有许多事要处理,若是撇下基业擅自游戏人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