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是逃难过来的,遭了兵祸,这剑跟盔甲都是在战场上捡来防身的。”
“西边一直在打仗,你还敢去战场上刨食?”
樵夫捏紧手里的柴刀,又问道:“那你是西边哪里逃来的?”
“岐州……”
李茂贞连呼晦气,又催促道:“能不能给点干粮?某拿盔甲和剑跟你换。”
樵夫连连摇头,表示不敢要。
“那某用这把剑跟你换?”
李茂贞带着哭腔,哀求道:“某现在又累又饿,儿子也要饿死了……”
樵夫听他说的有模有样,看上去也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就动了恻隐之心。
“你真是岐州来的?”
樵夫拿着柴刀,咽着口水道:“可别蒙我,这年头……”
“不敢骗人。”
李茂贞无奈,指天发誓道:“某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假话就不得好死!”
“行。”
樵夫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在此地不要动,我回去叫人。”
李茂贞见他转身就走,又忙道:“等等,给点干粮,某要饿死了……”
柴夫闻言,把随身带的一点食物和水囊递了过去。等拿到两个冷饼好一个水囊,李茂贞的手都在颤抖,饿极的他狼吞虎咽起来,这对他来说是如此的美味。
吃着吃着,李茂贞流出了委屈的泪水,把饼和水给小李从怀分了大半。
山高林密,樵夫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把冷饼吃完,再喝了些水,李茂贞终于有了些气力,他意犹未尽的摸了摸了肚子,不自觉把嘴角面渣也捻进嘴里吃了,休息了一会儿,李茂贞杵剑起身。
一双贼眼打量四周后,李茂贞背着儿子上了樵夫的去路,不过走了一会却改道向东摸进了林子里,他不打算等那樵夫了,吃喝东西保住性命即可,眼下出关要紧。
在林子里摸了两个多时辰,天色将黑之际,父子二人站在了通往潼关的官道上。
光靠走路,得走到什么时候?成德可不近啊。
沉思间,李茂贞望见了一处冒着炊烟的山坳,随后就寻了进去,走到村口的时候,他撞见一个正耕地的农妇,于是就说用钱跟她换耕地的骡子,农妇却不肯。
怕被村里人发现,李茂贞动了杀人的心思,可这常年耕作的悍妇气力极大,操着使牛驱骡的竹条就跟李茂贞斗了起来。
李茂贞受了伤,连日逃亡又气力不支,待手忙脚乱杀掉农妇他脸上手上已遍布红痕。
他虽得手,但却挨了不少竹条鞭笞,身上还被撕咬了几个血印。
那农妇凶悍,中途李茂贞更是被她咬得惨叫连连,极为狼狈,筋疲力尽的李茂贞呸了一口唾沫,一脚踹开农妇尸首,牵走了正拖着犁头的骡子。
抢来骡子,李茂贞翻身骑上,沿着官道往潼关走去。
可是这骡子没安辔头和马鞍,不但骑着费力,还把李茂贞簸得蛋疼,蛋疼也就算了,咬牙还能坚持坚持,最让他忍受不了的是,这骡子蹄铁也没上!
每每走上几里路,骡子就因蹄疼停下,死活不走,任凭李茂贞怎么嘶吼咒骂敲打也没用,没了办法的李茂贞瘫坐在官道边,一双眼睛瞪着正喘气的骡子。
你倒是悠闲,等本帅回了去,定要把你这畜生杀了吃肉,哼!
李茂贞求着骡老爷,一路紧赶慢赶走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受得了,走到秦碑驿站时,李茂贞碰到了一名骑马的官兵,乃从这官兵手里抢得一匹快马。
时逢天寒地冻,穷冬烈风,大雪深二尺,李茂贞又从民舍中盗得几件寒衣。
父子二人一路风餐露宿,乞食为生,可谓悲惨至极,等潼关出现在眼前,李茂贞流出了喜悦的泪水,只要出了潼关,那就是龙入大海,小皇帝再拿自己没招!
可望到前方的巡逻士兵时,李茂贞心里又害怕起来。
潼关在韩建手里,这些士兵都是镇国军精锐,韩建帮着小皇帝对付自己,小皇帝得知自己失踪,肯定会在关中大肆搜捕,那么潼关很有可能已经贴上了自己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