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晔沉默不语,知道李晔在犹豫,便接着一顺嘴说道:“臣以为可命弘文大学士崔远为河东宣慰大使,率队前往太原宣慰,去郡王守太傅兼太子少保衔,加太尉。”
太师、太傅、太保是三师,太尉、司徒、司空是三公。
归暗的建议就是去掉李克用的检校太傅兼太子少保衔以惩戒其非礼,实授太尉以作安抚表彰,去掉检校二字,由暂代三师兼太子三少改为实际三公,这样一来既肯定李克用的卓越贡献,又把警告的意思体现出来了,李克用也挑不出话说。
这个安排是翰林院和弘文馆提前商量好的,李晔当然也不会否决,李廷衣也受了牵连,从韩国夫人降为河东郡夫人。
……
今天的含元殿很热闹,因为娘家人来看李廷衣了。
“廷衣,如今你有了身孕,凡事都要小心,若是生下皇子,将来就有望争储,那样宫中有你们母子,河东有叔父,我们一家人就真的富贵了。”想到这个情景,小孟知祥有些激动。
“本宫身孕才三个月,又有这么多太监宫女侍奉,不妨事的。”
对于那个满门富贵,李廷衣不是很在意。
孟知祥点头,接着说道:”对了,陛下答应让我回太原了,我打算明天就动身,廷舒很想你啊,每次给我写信都在问你,你有什么话带给她不?还有什么东西带回太原不?”
“表姐……”
李廷衣失神,之后命人打包了一些奢侈品,让孟知祥带回去。
“对了,哥哥回去吗?”
小孟知祥蚌阜住了,见孟知祥不说话,李廷衣苦笑道:“哥哥对父亲不满,我是知道的,存信他们不待见他,我也是知道的,恐怕他早就厌恶了太原,现在又怎么肯再回去呢?”
孟知祥叹了一口气,其实他自己也不想回去,只是家人在太原,他不得不回,孟知祥现在也挺焦虑的,李克用给他的任务就是监视李存孝,他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李克用汇报。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李晔走了过来,顾弘文把孟知祥带到一边,李晔朝李廷衣走去,停在了五步之外,却并没有动,神色冷漠道:“有很多事情,朕是不得已,希望你体谅。”
“清思殿一切用度排场都照旧,时机合适了朕把韩国夫人的封号还给你。”
李廷衣突然笑了笑,道:“臣妾能体谅,毕竟你是皇帝,心是硬的,血是冷的。”
李晔负手而立,望着恢宏古朴的宫殿群,没有接话,李廷衣又问道:“如果有一天,父王威胁到你的皇位你的江山,你会不会杀了他?你会不会……杀了我?”
李晔却避而不谈,道:“反对我的人才会血溅四方。”
李廷衣眼眸含泪,打断李晔的话,哽咽道:“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杀了我?”
李晔凝视着李廷衣的脸,沉默少许,终于说道:“不会,永远不会。”
李廷衣笑了笑,慢慢地说道:“你会。”
晚上,宣武进奏院官邸。
暮夏的天说变就变,傍晚的时候下起了大雨,闪电蜿蜒数十丈,大雨肆虐冲刷,房间里冷风飕飕,吹得烛火跳动,把坐着的三个人映得忽明忽暗,配合外面的闪电,很是瘆人。
一声炸雷之后,蒋玄晖说话了。
“李使君,你大雷雨天的把咱喊过来,不能干坐着不说话啊!”
坐在上位的李振冷哼一声,道:“叱责李克用的诏书已经发到河东邸院了,孟知祥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太原,看来昏君是真的对李克用起疑心了,咱们正好扇风点火撺掇一下。”
坐在李振对面的氏叔琮清清嗓子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上回刺杀杜让能不成,朝廷已经起了疑心,我看还是暂且别在长安生事,万一出了纰漏,激怒了昏君,到时候咱们回去怎么跟大帅交代?”
李振接口道:“我又没说刺杀宰相,换个人不就得了?”
蒋玄晖和氏叔琮却不说话,李振知道他俩不敢担责任,怕回去会被朱温收拾,想了想道:“咱们找些晋人,伪装成河东派来的刺客,随便杀两个小官,栽赃给李克用就好了。”
“这样无论是不是李克用干的,朝廷都会猜忌他,宣武才不会首当其冲,所谓鸟尽弓藏,如果李克用不安分,昏君就得倚仗宣武,那时候昏君还敢随意凌辱大帅么?”
蒋玄晖道:“计将安出?”
李振嘬了一口茶,澹定道:“先收买些江湖亡命劫杀几个大臣,同时想办法打通朝堂上的关节,宰相当中昏君最信任杜让能和刘崇望,宦官当中昏君最宠爱高克礼和顾弘文。”
“后宫妃嫔当中,我听说昏君最爱何淑妃,对何淑妃言听计从,那么外戚何家也可以想办法收买,我就打探过了,何淑妃的长兄何士文在秘书省当差,就住在不远的靖国坊。”
“这三者当中,咱们任一交好一个,就能把话传到昏君耳边了。”
“且不说宰相,二位试想,如果东厂官校办事太监顾弘文说李克用有谋逆之心,昏君对李克用的猜忌之心会不会更甚?”
“如果枕边人何淑妃说李克用想篡位,昏君又会怎么想?咱们要做的就是在昏君心里埋下种子,日后一旦李克用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