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齐桡带着莲心进了前院,他的手往后一张,握住莲心怀里抱着的破山剑,“唰”的一声,抽出了自己的剑来,脚尖一点,翩若惊鸿,人已经到了院子前面。
他落下,小少年怒道:
“我看你们谁敢往我家里头闯?”
又剑指为首的货郎,冷声问道:
“方才是谁喊我阿姐‘小娘皮’的?出来受死。”
一群货郎忽忽往后推,其中有人皮皮笑道:
“四郎莫恼,我等天南海北走街串巷的,哪样人没见过?上至泼天富贵官宦小姐,下至贩夫走卒流民贼寇,我们来得也去得,伸得也屈得,今儿只想同姣娘要条生路,她今儿也必须给我们条生路走。”
又是有货郎扬声道:
“姣娘,你莫逼人走上绝路,我等既能出来走动,也必不是个没本事的。”
齐桡闻言,气得要笑,他张口要斥,身后的院子里,盛姣姣的声音泠泠澈澈的传出,
“我也是今儿才知道,这跳马湖地界上,还敢有人同我这般说话。”
绣鞋儿踏上白雪,身披水蓝色披风的盛姣姣,缓缓从屋檐下走过,聘婷袅娜的身影,在笔直的树木间轻移。
她的身后,一头鬃毛幽黑,宛若头熊般的獒犬,咧着獠牙,血红色的舌头露出嘴外,冒着热气,嘴里滴着哈喇子,悄无声息的跟上了盛姣姣。
野兽一般的獒犬,眼睛里都是凶光,直盯着院子外面的那一群货郎。
抱着剑鞘的莲心,犹豫的看了一眼这獒犬,也跟了上来。
来了齐家些许日子,莲心才知道,齐家养了一头獒犬,名叫獒子,是头不拴绳的凶狗。
不是齐家人不想栓它,而是根本栓不住。
便是用铁链子栓它,都能被它一瞬挣脱,世间哪里还有坚硬耐实的东西,能栓得住这头凶狗?
也好在这獒子从不伤人,寻常时候就待在后院子里睡觉,有生人走过,它也不叫,有人来齐家,它更是不出现。
若不是与齐家相熟的人,压根儿就看不出来,齐家还养了这么一头凶悍玩意儿。
今天也是莲心第一次看到獒子从后院走出来,它仿佛极通人性,知道盛姣姣有危险,顿时一扫颓废,静悄悄的跟在盛姣姣身后,咧着嘴,残忍的看着那群上门闹事的货郎。
咬人的狗不叫,獒子,从来都没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