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道回到家已经快中午了,正赶上他嫂子在家做午饭。
“小弟,你咋回来了?”
程菲儿颇感意外的直起身,撩起围裙的一角擦了擦手。
“嫂子!”周政道笑着打招呼:“伤好的差不多,在医院住着怪费钱的,所以没啥事就回来了。”
程菲儿不无担心,蹙着眉:“你肚子上的伤口那么严重,可不能掉以轻心,钱的事儿你不用管,放心,这个家有我在。”
“放心,这个家有我在!”
这句话给笼罩在寒日里,略显冷清寂寥的家里平添了更多温暖。
“嫂子,也不是全因为钱,是因为我想家,想咱妈和你。”周政道笑着解释。
“奥!”程菲儿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在案板上提起菜刀切开始切葱花。
“我先进屋看看咱妈!”
周政道说着,拎着东西就往东屋走。
“小弟,你慢着点,别抻……抻着伤口。”
程菲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绯红。
周政道回东屋陪着母亲坐了一会,又走了出来。
“小弟,饿了吧!我逋勒点疙瘩汤,一会就好!”程菲儿头也没抬的说。
没等周政道回答,又说:“这几天冷,吃完饭嫂子再带你买件棉袄去!”
周政道没有说话,拿着盆倒点水洗了把脸。
炝锅的香气扑鼻,点了几滴酱油,程菲儿拿着水瓢添上水,又拿起面盆弯腰取面。
“嫂子!”周政道蹲下身帮着帮忙,往灶坑里添着木柈子:“嫂子,以后不别去红磨坊上班了”
程菲儿身子一怔,背着身低声细语说:“你都知道了!”
“嗯!”周政道声音低缓:“嫂子,我知道你都是为这个家,为了我!但现在我回来了,以后这个家就交给我照顾吧!”
程菲儿一句话没有再说,直到吃完饭回到自己个儿的房间……
外面起风了,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
阴沉的光线透过窗户上的防寒塑料布,映照着头发斑白,满脸褶皱的曲淑香。
她盘膝坐在火炕上靠着墙,像是背负了一生的孤独!
周政道枕着手,侧身躺在曲淑香的腿上,嘴里哼着小时候母亲哄他睡觉唱的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曲淑香拍着周政道也跟着唱起了。
周政道不知不觉含着泪睡着了,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
他擦了擦眼睛,给倚靠在墙上打盹的母亲盖上了被子,穿鞋下地拿着鞋盒,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咚咚。”周政道敲了敲西屋门,轻声道::“嫂子,今天我逛街的时候看到了一双靴子,我觉得你穿上肯定好看就买了回来,你起来试试呗。”
“明天去退了吧。”程菲儿好像不领情的会了一句,紧接着解释道:“嫂子啥也不缺,你有钱多孝敬孝敬咱妈,也给自己多添几件过冬的棉衣棉鞋。你现在比三年前又高又壮,很多的衣服都不合身,该换更大的尺码了。”
程菲儿的这番话早在周政道的意料之中,买靴子的时候他就猜到小嫂子有可能会这么说,心里已经想好怎么应对。
周政道酝酿情绪,装作自己既不好意思又腼腆的语气道:“小嫂子,这双靴子是……是处理断码的旧款。而且买的时候还软磨硬泡搞……搞了半天价老板才肯卖给我,所以老板特别交代,这双靴子只能换不能退,如果试着不合适就得赶紧拿回去换,库存没几双了——你看这万一明天再有人和我一样图便宜………”
话音未落,传来了程菲儿的埋怨声,“你说你瞎买啥,如果没合脚尺码,那就是白糟蹋钱。你这么大人了,做什么事都冲动,从不考虑后果……!”
看来这招奏效了,屋内传来穿鞋下地的声响。
门开了,周政道的脑袋“嗡”的一下。
只见程菲儿穿着宽松的水蓝色吊带睡裙,露着雪白肩的胛骨和双臂,就连酥胸也在周政道居高临下的目光中也若隐若现。
“真是的!”程菲儿嗔怪道:“自己都没挣啥钱,还给我买什么东西呀!”
周政道赶紧把抱着的长鞋盒递过去,“嫂子,买也买了,退又不能退,你就试试吧!”
程菲儿接过去,转身没有带上门,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进来坐吧。”
周政道在地板上蹭了蹭脚,拘谨的跟着走了进去。
如兰似麝的暗香浮动,淡雅的卧房。
南窗窗台上一根线香飘着袅袅青烟,席梦思的床上被翻红浪,床头橙黄色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白色纱罩的台灯,台灯旁口放着一本插着书签的平凡世界。
靠北墙放着装衣服的橙黄色的大立柜,立柜上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