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在此?”这竟是盛府的连襟姑婶!
当日顾婉玉撺掇盛山郡带她回盛府的那一日,她在盛府里见过的,论身份,盛山郡得唤她一声“姑姑”,当日就这个姑姑对顾婉玉最为今日她怎得出现在此了?
顾婉玉见了她,脑子里便想起了盛枝意,她的眼眸便不由得往屏风后面瞧
这个盛家姑姑在,那盛枝意是否也在?
偏她一眼瞧去,屏风后的人影竟不出来,只在后面瞧着看戏。
而出来的这个盛家姑姑也死抓着她不放,指着她破口大骂。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当真有人会花一千五百两买那偏僻宅院吗?我侄儿进了北典府司,你一不打探二不苦守,一转头竟要卖了他的马和宅院!供你自己跑路!”“我侄儿待你何其好!他宁可与自家人决裂,也要将你引进门去,你呢?他一落难,你卷了银钱便要跑!你这般做派,如何对得起他?”若是盛山郡落难,这顾婉玉肯与他真心相守,为盛山郡奔走,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就算是不喜她,也会高看她一眼,但这女人竟然转脸就跑,跑就跑吧,还要将盛山郡的地房都给卖了、带钱跑,这种做派,谁瞧了不生恼!果然是外室生下来的孩子,骨头里就是下贱的,当不得一点事儿!这般心性,娶回府去,也是给人添堵的货色!盛家姑姑说话间,一扬手,恶狠狠的抽了顾婉玉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响,顾婉玉被她抽打的站立不稳,向后跌退,堪堪稳住身子。
她瓷白的面上浮了一层红痕,人被打了,便也生了怒气,反正她想售卖宅院的事已经被戳穿了,她干脆也不要脸面了,只一昂头,愤而喊道:“我为我自己打算有什么错?这宅子是盛山郡给我的,我想卖就卖!要说对不起他,你们盛家才是对不起他!”“若非是你们盛家出了事,他怎么会被连累进北典府司?我又怎么会与他分离、要自谋出路?我又怎么会逃离出京城?”顾婉玉是从不会觉得自己错的,不管到什么境地,她都能给自己辩驳出三分道理来。
听了她这般言语,盛家姑姑气的直撕帕子,却又辩驳不过她,只咬着牙喊出来一声“胡说八道”,随后指挥着一旁的嬷嬷道:“给我抽她十个耳光!把她的嘴抽烂!”这茶楼本就是这位盛家姑姑的产业,门里门外都是盛家姑姑的人,顾婉玉的那个守在门口的小丫鬟早就被摁住了,盛家姑姑一喊,门外便行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把顾婉玉摁在地上便开始抽耳光。之前顾婉玉在盛府内,有盛山郡护着,谁都伤不了她,但现在出了盛府,顾婉玉又自己撞到了盛府人手里,那就是一块鱼肉,任人宰割。这些嬷嬷都是做惯了粗使活的嬷嬷,膀大腰圆力大无穷,一抬手就能抽的顾婉玉脸颊泛红,不过是几个抬掌间,顾婉玉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就已经被抽的青紫,唇角也咧开,泛起了一丝丝血痕。她被抽打也绝不认错,她就不觉得自己有错,只高喊着骂道:“你们也就只剩下打我的本事了!你有那个能耐去打上锦衣卫啊!去将盛山郡捞出来啊!”盛家姑姑被气的唇瓣发白,见了她这张脸便生恼,也懒得再废一句话,只与一旁的嬷嬷道:“将地契房契拿出来,然后将人丢出去!”一旁的几个嬷嬷立刻扒开顾婉玉的衣襟,从她胸膛间取出来几张纸,一核对是地契和房契,后捧给盛家姑姑,甚至连带着顾婉玉兜里的银钱一起抢走了。盛家姑姑是不缺这么点东西的,但是她就要争这一口气,就要给这小贱皮子点教训,顾婉玉想卖了宅院离开京城,她偏不让顾婉玉卖掉!顾婉玉自然是不肯将地契房契交出去的,现下已经撕破脸了,这是她唯一的依仗了,但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这群如狼似虎的嬷嬷的对手?不仅挨了打、还被人啐了口唾沫。“丢出去!”盛家姑姑看都不想看她,嫌恶的摆手道:“赶紧!”
下头的嬷嬷匆忙将她拖出去。
她被拖出去的时候,没看那盛家姑姑,而是看向屏风后,秀美的面上满是恶毒,拔高了嗓门、破罐子破摔喊:“盛枝意,你把我赶出去了也没用!你弟弟还是出不来!你父亲也完了,你们盛家完了!
她是完了,但盛枝意也好不到那里去!
盛家姑姑从没见过这等心性的女人,又蠢又坏,正恼怒间,突听屏风后面传出一道声线来。
“姑姑,不必再打了。”屏风后的女人终于出来了。
她穿了一身端正的重紫色浮光锦对交领长裙,外罩了一件白狐狸毛大氅,满面珠翠,泠光熠熠,瞧着华美极了。正是盛枝意。
顾婉玉抬头恶狠狠的看过去,但下一刻,就被人拖出去了。
茶楼的门一开一关,“砰”的一声,丢破麻袋似的丢出来了一个女人。
未时冬,京城街。
顾婉玉满身是伤的行走在街道上。
她刚被人从茶楼里丢出来,丫鬟也不知道被丢到那里去了,马车也找不见了,兜里的地契和房契也都被抢了,一张瓷白的面上满是被抽过的手痕。似是耳朵被打坏了,脑子里一直嗡嗡的响,眼前也跟着发晃,瞧什么都瞧不清,脚下的石头似是突然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