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来。
她忽然不想再问了。
“罢了,罢了罢了,”辛野裳用力揉了揉额头,还是逃避了:“咱们不说这些了。”
不知为何,楚直有点难过。
辛野裳抬头看看天色,像是要赶紧找个新的话题,然后她灵机一动:“阿叔你可知道么,很快,我就会回襄城去了。”
这句话引发了楚直的注意:“为何回襄城?”
辛野裳道:“如今西川不会内乱,而有世子在,一切当然尽在掌握,已经不必我参与其中了,我自然该回去了。”
楚直想到奉恩等都未曾查到她的下落,不由问:“你回去后……有何打算?”
“打算?”辛野裳想了想:“无非是陪陪母亲罢了。”
楚直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如果是以后发生的事情,现在的辛野裳又怎会未卜先知。
他转念一想:“你要回去也好,横竖不管怎样,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总不会丢了。”
辛野裳听着这句话,心里没来由地甜了甜。
她一抿嘴,楚直便知道了:“怎么?是喜欢我陪着你么?”
辛野裳哼了声:“只要不给我捣乱,什么都行。”
“我哪里捣乱了?”楚直突然想逗逗小姑娘:“我哪次不是替你解围,做尽好事来的?”
辛野裳道:“比如方才,那个宋二爷是最狡猾的,叫他看出来怎么办?他当然不至于想到是阿叔,只会以为我是失心疯之类的罢了。”
提到了宋昭,楚直认真起来:“丫头,你给我记住,不要理会这姓宋的。他不是好人。”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好的,”辛野裳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舌尖微露,虽明知他看不到:“这还是跟他打架留下的伤呢。何况他是宋炆的弟弟,我理他做什么。”
楚直字字入耳:“但刚刚他说什么叫你入东都……你好像还动心了呢。”
辛野裳嗤地笑了:“阿叔果然听见了?真是奸诈,你听了多少?我竟没察觉。”
楚直道:“只听了这两句重要的,还不够?说实话,若我不到,你是不是真答应他了?”
辛野裳摇头:“不至于,再说就算要做什么,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到底要告诉哥哥,还有世子……万一我贸然行事,反而出错呢?再说,我也不会尽数相信宋二爷的。”
楚直表示首肯,但心里却也有一句话在蠢动。
其实除去宋昭用心险恶外,他想要让辛野裳去东都之意,倒是跟楚直不谋而合。
可惜他也清楚,要说动辛野裳,恐怕是不可能的。
此时有几个侍从经过,辛野裳回头,忽地看到廊下走过一道身影。
与此同时,楚直当然也看见了。
他睁大双眼,陡然屏息。
如此反常,辛野裳自然感同深受,她按捺不住咳嗽了两声:“阿叔?”
那边那人听见了嗽声,转头看见辛野裳,忙抛下众人加快脚步走了过来:“郡主安好?”
楚直只管瞪着他看,辛野裳忙道:“无大碍,太医如何在这里?”
那人相貌古雅清癯,长须飘拂,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的眼中透着老练的狡黠:“濮水战事惨烈,伤者无数,是世子恳请调拨坊间大夫来此应急,我闻听之后主动请缨,跟几位同僚来此义助。先前世子传老朽进府来给一位公子看诊……才方看过了。”
辛野裳一听,便知道他去看的是宋昭:“那人没妨碍么?”
那人笑道:“虽然伤的重了些,但还好无性命之忧,可惜我带来的疗伤药膏都用尽了,回去调一罐,他自好的快些。对了,郡主的脸色不佳,是不是哪里伤着了?”
辛野裳道:“没要紧,只是舌头咬破了点儿。”
那人忙道:“这可不能轻估,烦请郡主让老朽一观。”
辛野裳勉为其难地张开口,那人细看了会儿,啧了声:“郡主也太不懂自惜了,竟伤的如此。幸而我还有两粒百花凝露丸。”
说着解开腰间一个锦囊,从内翻找出一个小布带,拿出一颗递给辛野裳:“郡主压在舌下容它慢慢化开,自有镇痛助和之效。”
辛野裳道谢,赶忙接过来含住,只觉着清香沁开,又透一点令人受用的寒凉,不由喜形于色:“多谢太医!”
“不值一提,”那人笑微微地,又上下打量了辛野裳一眼,放低声音道:“说来,郡主的那种症候……可还犯了不曾?”
辛野裳一顿,才磕磕绊绊答道:“这个、这个……不经常犯了。”
“哦……”那人却意味深长地,手轻轻捋着胡须:“那‘离魂症’极为诡异,竟找不到治疗的好方子,既然不犯了,老朽也放心了。”
辛野裳勉强一笑:“多谢太医惦记。”
“那我便不打搅了。”他冲着辛野裳一笑,拱手作揖,后退两步自去了。
等他离开,辛野裳才察觉楚直居然始终未曾出声,她想到自己之前说过不叫他捣乱的话,以为他是真听了自己所说,轻声唤:“阿叔?”
“那人、是谁?”楚直开了口,盯着那道离开的、熟悉的身影。
辛野裳道:“哦,他是宫内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