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和哥哥……”
“会有些疼,忍着。”容均天咬紧牙关,举手拔出头上玉簪,飞快地在辛野裳的手背上划出了一个交叉的十字。
双手一挤,血泛着黑色。
他将挤出来的毒血用衣袖擦去,直到血不再那么黑了,容均天眉峰一蹙:“忍着点儿……”话未说完,他已经低下头去,嘴对上了伤处,用力一吸。
辛野裳大惊失色,但有个人比她更惊愕。
楚直眼睁睁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美貌少年突然就“亲”到了“自己”的手背上,这简直比蛇咬还要叫他震惊跟恐慌。
或者说,皇叔宁肯被蛇咬,也不愿意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
一刹那他忘记了疼,楚直干净利落地一掀手臂:“走开!”
他的用力之大,甚至把容均天掀开了几步,世子勉强止步,满眼震惊。
然后他道:“小裳……毒血不清理干净,会有碍于你!”
楚直有一肚子的惊恼,辛野裳却反应过来,赶忙道:“我、我没事了,多谢哥哥,不用劳烦了……”刚才那一推不是她的意思,但她又不知如何解释。
原本没见着容均天的时候,甚至巴巴地追到公主的宫中去,如今见了面,却又弄得如此尴尬。
容均天擦了擦嘴角沾着的血,盯着辛野裳。
他当然不知方才是楚皇叔把自己掀飞,虽然确实有点疑惑辛野裳的力气为何如此之大,但在他看来,辛野裳如此,乃是不愿他亲近,或许是同他隔阂之意。
容均天的眼神暗了几分:“小裳,我……”
若是在平时,辛野裳恐怕还会认真跟容均天坐了细说,但如今俨然不是她跟容均天两人,现有一个活灵活现的第三人在。
“时候不早了,哥哥也该要出宫了,我、其实也没什么别的话说,”辛野裳低下头,大概是因为等了太久,又或者是因为想通了许多事,她原本要跟容均天说的那些话此刻已经有点不重要了:“哥哥凡事留心,多保重。早日……归来就是。”
容均天看她一反常态,心中越发错愕。
深深呼吸,他扫了眼地上的竹叶青:“别的都不打紧,也不必为我担心。只记得回头让太医给你看看,吃几副药,只怕余毒未清。”
辛野裳屈膝:“知道了。哥哥慢走。”
容均天心头微酸,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却见辛野裳已经换了个站姿,她抱臂歪头盯着自己,神情带冷,双眸讳莫如深,哪里是刚才那样温婉恭顺的样子。
容均天一愣,辛野裳却如同察觉“失仪”是的,赶紧又将手臂放下,规规矩矩地低了头:“恭送哥哥。”
容均天轻轻一叹,显然又是误会了,但这次他并未回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直到容均天去远了,楚直才又抱起双臂:“这便是上次我见过的……你的兄长?”
辛野裳因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话,有些恼怒:“你方才做什么?差点儿伤了哥哥!”
楚直看看手背上的伤口,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就算是兄长,也该懂授受不亲之意,为什么要动嘴呢?”
“少胡说……那是为救人的权宜之计。”辛野裳解释。
但对她来说,容均天今日之举也确实出乎意料。
她低头黯然地看着地上那条死蛇:“唉……”
楚直又被迫看见了那物,嫌弃地皱眉:“不听我的话,吃亏在眼前,非得被咬一口!”
辛野裳忽然看到那竹叶青似微微弹动,她微怔之下,抬脚轻轻地踢了踢,果然,小蛇又蠕动了下,竟是没死!
楚直毛骨悚然:“快点叫人把它剁成肉酱!”
辛野裳弯腰,刚要去捡那小蛇,楚直赶紧缩手:“想也别想!”
“它不会再咬人了。”她再度试图伸手。
楚直索性后退:“再敢去捡这丑陋东西,索性把手剁了!”
辛野裳百般无奈,虽然此时并无宫人靠近,但她的举动这样怪异,若给人看见自然不妥,只能停手:“谁请你来的呢,偏又是赶在这个时候?”
楚直道:“就是说,若知道过来就要被咬一口……不对,是两口,算是打死了我也不肯来。”
辛野裳奇道:“它明明就咬了一口,怎说两口,是发昏了?”
楚直冷道:“你忘了还有一个人么?”
辛野裳哑然失笑:“原来是说这个……哥哥从不干这种事的,刚才也许、也是吓坏了。”
她轻轻地揉着伤口周围,回想方才,有点心神不宁。
楚直则琢磨道:“说起来,你这位兄长对你好像……”
“好像如何?”
方才容均天不顾一切垂头替她吸蛇毒,唇压着手背,那种感觉记忆犹新。
楚直有一种不妙的直觉,但既然人家是“兄妹”,只怕自己的想法是太过龌龊了,说出来怕又惹这丫头不高兴。
又何必多此一举。
何况目下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先前我问你名字,你写了个‘晴’给我。”
“是啊,怎样?”
“那方才为何……你兄长唤你‘小裳’。”
辛野裳沉默,然后道:“那啊、那是我的乳名。”
“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