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斯孤寂的在巫塔通道里行走着。
由于家族刚刚迎来了一场伟大的胜利,整个巫塔内部到处都洋溢着轻松欢快的气氛。
沿着眼前宽敞而明亮的石质甬道缓缓前行,用低垂的兜帽挡住两侧石壁上照明石投射下来的光线,比利斯就像个没有声息的幽灵般在巫塔内部游荡着。
刚刚拐过一个弯,迎面正撞上五个手捧着厚重的书籍,一边走着一边叽叽喳喳讨论着事情的巫师学徒。
看到比利斯那标志性的黑色巫袍,以及仿若水波流淌般的前进方式,五位学徒赶忙躲往两旁,靠墙而立,齐齐躬身施礼。
“见过比利斯大人……”
比利斯似无所觉,低垂的兜帽阴影下,无数双猩红的眼瞳扫视了一圈,也就从学徒中央笔直穿过。
厚实的黑色巫袍下端密集摆动着,隐约传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奇异声响,袍脚边缘能够看到无数支黑色的节足在有规律的快速移动着。时不时的,会从袍服里面掉出来几个黑黢黢的小东西,然后翻转身躯变成一只只拳头大小的黑色甲虫。它们会嘶嘶尖叫着迅速追上比利斯,钻入黑袍里面不见了踪影。
看着比利斯那不断蠕动和扭曲的黑袍,几位学徒几乎都不敢想象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类似的虫子。难不成这位家族里面最可怕的虫巫比利斯大人,成天到晚都是和成千上万的虫子待在一起?
等到比利斯那可怕的黑袍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处,几位学徒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变得有说有笑起来。
默默地返回了自己巫塔第七层的居所,比利斯信步走进了冰冷阴暗的房间。
作为家族的2阶主力巫师,比利斯其实完全可以获得更好、更舒适的私人居所。只不过出于虫巫的本性,他现在越来越厌恶光亮,越来越憎恨生命,所以才特意挑选了这个较为阴森冰冷的地方。
诺大的居室之内,几乎看不到多少家具和摆设,反而在大厅边角位置能够看到一个小型的巫术祭台。原本莹白雪亮的石质台基此时显得一片暗红,上面厚厚的凝结着一层又一层紫黑色的血痂。
从血痂的厚度和色泽深浅可以看出,明显不是一个时期的残留物。
一进入大厅,就能嗅探到一股浓郁到几乎令人窒息的刺鼻呛人血腥味!
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本无法呼吸,可落入虫巫那与众不同的嗅觉器官里,却是那么的芬芳,那么的清新。
大厅靠墙一侧还放着一面巨大的玻璃镜面。
比利斯一返回居所,也就毫不迟疑的笔直来到了镜面前方。
低垂的兜帽微微扬起,露出了密密麻麻一片猩红的眼瞳。在镜面里的黑袍身上扫了一眼后,比利斯犹豫了一下,终于伸手拉开了整个袍服。
黑袍中分,露出了下面几乎令人无法直视的可怕身躯。
黢黑油亮,表面闪动着幽冷光泽的甲虫身躯,一排排短粗而锋锐的节足,以腰部为界,腰以上的部位看起来就像一个直立的黑色甲虫,腰以下的部位,则曲线隆起,活像一个内里灌满了黄绿污浊液体的巨大腹囊。
透过半透明的嚢腔,能够清晰的看到一个个漂浮在黄绿液体中的幼虫胚胎。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虫巫比利斯身上已经再也看不到半丝人类形态。而他的思维、喜好、习性、行为方式,也已经与绝大多数人类或巫师截然不同。
而这,无疑也是他终日遮盖自己身体,不与常人过多接触的一个主要原因!
别说外人了,现在就连他自己也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是人还是……虫。
虽然说,巫师群体里面很多血脉巫师都会出现或多或少的血脉显化现象,从而把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可像比利斯这样变得如此彻底,变得如此干脆的依然只是少数。
家族内部,同样走的是血脉巫师路线的还有鲜血女王玛丽、魔形女埃梅丽雅、火龙女巫温丽尔、剧毒巫师格格巫……她们的血脉显化毕竟只占了身躯的一部分,大部分身躯还保留着较为明显的人类特征。
这样一来也就让她们更容易被其他同伴所接受,从而融入整个家族圈子里面。
可像比利斯这样,完全而且彻底的变异成‘怪物’的家伙,不但身边人难以接受,就连他自己也越来越迷失和彷徨了。
很多时候,午夜梦回之际,比利斯都会一阵的茫然。
他分不清楚这里是哪里?自己又是谁?自己到底是什么怪物?
这样的苦恼和困境曾经折磨了他很久很久,直至……他脑海里的人类比利斯彻底消失。
没有了最后一丝人性的牵绊,比利斯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成为真正‘虫巫’了!
不过旋即,它就发现了一个最可怕的问题。
缺乏了人类比利斯的帮助,它几乎失去了晋阶和提升的能力。哪怕制造的杀戮再多,也不过是吸纳了一点生命精华,炮制出了更多、更凶猛的虫群。但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