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你怎么啦?”易正站在飞羽之上,瞪大双眼伸长了身子,朝御器飞在身旁的易邪大喊出声。高乘清驾着一柄拂尘落在后方,听到被风吹来的呼喊声便加速赶了上去。
易邪的飞行法器是一柄黑不溜秋又微微泛青的树枝,长得歪歪扭扭的,看着不怎么样,飞行速度却堪比拂衣的沉雾。他刚炼成这柄飞行法器时兴奋极了,连连与沉雾相比了好几次,道是除了拂衣谁都没他飞得快。
可是自打前些年进阶筑基中期,易邪就再不曾提及过此事。他不再时常念叨着拂衣、钟韵和蔺不屈,也不再提起几位妖修长辈,就连平常的闲聊都不大参与,原本就话少,如今算得上是十分沉默了。
易正和高乘清一直与他同行,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却在游历中一天天淡下去,这让两人感到很是揪心,也对易邪的情况感到担忧。
不管他们怎么关切询问,易邪都是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神情一天比一天凝重,有时候看着某处发呆就能发上一整天。
最让两人忧心的是,近日易邪时常在走神之际变得古怪至极,口中咕哝着让人听不懂的怪声,神情呆滞,眼神如同死人,就像是灵魂飘去了极远处,只余下这具肉身还在本能地活动。
眼下又遇上这种情形,易正与高乘清只好赶紧护着他引导他缓缓下降,从前还只是打坐修整时会走神,现在竟连高空飞行时都是如此,两人实在是百般无奈又忧心万分。
好在易邪还有御器的本能,在两人引导下跟着降落地面,双脚落地的瞬间,他的双眼忽然有了神采,黑亮眼眸左右转动了一下,像是两颗久久不曾使用的珠子,缓慢又滞涩。
“怎么不走了?”易邪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股烦闷。
自从拂衣成为三千域修士津津乐道的大人物,他们就离开了接任务的小城池,一路赶往传送广场,想回到灰星域附近探听消息,顺便在乌兰国庄子上修整一段时日。
原本是抱着期待和好奇归去,可越是靠近传送广场,易邪的抗拒心就越是强烈,似乎脑中有一道无声的声音在阻止他去见拂衣,以及每一个照顾过他的长辈。
“小邪,你又走神了。”易正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乌溜溜的双眼中溢满忧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要不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易正的思维一向简单,心思极其单纯,既不喜欢杀戮也不喜欢抢夺资源,唯一喜欢做的事就是与小伙伴们天南地北地游历,四处搜罗玉简充实自己。
他自认还算聪慧,扫过一遍的事能记得清清楚楚,还莫名知晓许多玉简上不曾记载的内容,虽说高乘清常说他这情况很古怪,但易正还是单纯地认定这就是他的扩展思维。
“你们别多心,我没事。”易邪略有些不耐烦的话一出口,心中就升起一股强烈的愧疚。
他当然知道易正与高乘清近些年对他的担忧,可是有些事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也不知这世间有没有解决办法,又何必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徒增他们烦恼。
高乘清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看到易邪羞愧懊恼的神情,再看易正一脸懵逼地不知所措,赶紧开口打起圆场。“哎呀,我看就是累得慌,修整一会儿再走得了。拂衣的消息一回去就能打听到,我们也用不着赶路。”
易正易邪闻言齐齐点了头,提起拂衣,大家的神情都缓和了一些,只是刻意转开话题之后气氛仍有些微妙。易正与高乘清说着游历途中的趣事,以及近日修炼心得,见易邪仍是不愿开口,两人也渐渐沉默下来。
“我不想回去。”深夜时分,易邪忽然开口惊醒了打坐修整的二人。“你们走吧,我想去一个地方。”
易正想追问他要去哪里,却被高乘清伸手止住。
“好,保持联络,不要......不要一去不归。”高乘清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又转过头安抚易正道,“担心什么,他的实力还会被谁欺负不成?我们迟早也有分开游历的一天,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易正无措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分开是迟早的事,他们这些年也有偶尔分散的时候,可是他从来没有担心过什么。而如今,他隐隐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高乘清的话并没能让他安心下来,但抬眼看到易邪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易正还是没有再开口挽留。
夜风微凉,吹得树叶与衣袍阵阵作响。三人再次沉默下来,各自揣着心事,也不再刻意找话题制造出与往常相似的轻松气氛。
“我走了,保重。”易邪干脆起身,祭出枯木一般的飞行法器一跃而上,而后头也不回地飞向远空。
易正与高乘清面面相觑,心中千头万绪还是化作两声叹息,两人在阵法中闭上双眼试着调息修炼,不去想易邪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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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两枚舱房令牌都该我买?”
辗转好几次传送阵来到飞星域,路凌风终于在灵舟行前问出了困惑他已久的终极问题。为什么一路上的传送费用都是他在付,为什么进入城池的灵石也是他在拿,为什么入城后来到灵舟行该他购令牌?
拂衣微微眯起的双眼中闪过狡黠精光,很快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情。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