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凡俗的皇宫如同一个巨大冷漠的怪物,静静蛰伏在城池中,等待着一个又一个生灵靠近,将短暂的一生消耗在其中。
拂衣曾经了解过帝王统治中的凡俗国度,一开始便对里面奇奇怪怪的规矩、以及宫里人的做事方式感到费解,在凡俗生活了好一段时间才理解。
这里等级森严,比起修仙域高低阶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在宫中,权力便是一切。位高一级压死人,而且由于种种规章制度的束缚,许多高位者往往还不能直截了当地对付低位者,要以种种手段磋磨,甚至连累其家人一起遭殃。
相比起修仙域的顺手灭杀,这样的磋磨反而更加可怕,那是一种精神上的伤害,让人时刻都处于惊惶之中,不知道死期究竟何时来临。
尽管如此,凡俗还是有数不清的人家想要将儿女送进宫里去服侍贵人。女儿成为后宫宠妃,与家族互相依赖互相提携,便可以得到更多的权势,也能为后人留下更大的基业。
拂衣曾去过一些以女皇为尊的国度,后宫的夫侍们亦是一样,竭尽全力讨好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击身边的竞争者。
说起来倒是有些像万妖山脉女奴们的作风,只不过作为修士的女奴们手段更多,更加凶悍残忍。
混在冷风中飘飘浮浮的拂衣察觉到起十道元婴修士的气息,不过距离她要去的后宫很远,而且神识并未在外扫来扫去,不曾留意到无形无质的风中还裹着一缕灵息。
她却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整个皇宫除了元婴修士的气息,再无别的境界存在,金丹期与筑基期都故意避开了此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说明这些元婴修士并不欢迎低阶修士掺和进来。
拂衣不敢显露身形,聚精会神将化尘术发挥到极致,飘进一座看起来最富丽堂皇的大殿,如一片几乎没有重量的枯叶,降落在一尘不染的殿顶之上。
“母后,仙人们会在宫中留几时?您说我们要不要趁这机会去结交一番,为以后做好打算?”青年刻意放低的声音几乎传不出内殿,却逃不过筑基修士刻意关注的神识。
拂衣见他头戴玉冠,衣着华美,腰间佩有代表着皇族身份的三眼人像玉带,哪怕是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气质瞧着也颇为不俗。
应是这宫里的皇子,拂衣再看了看皇子上首端坐的中年美妇,半阖着眼看不出真实情绪,面上亦是一副无悲无喜无惊惧的神情,唯有不断捻着一串三眼人头珠的双手,暴露出几分她内心的慌乱。
“仙人岂是说结交就能结交的?他们是为天降异象而来,若我们拿不出有关异象的线索,见了又有何用,一个不小心还会弄巧成拙。”
美妇语气淡淡,说话时不紧不慢,看上去应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而后心境沉淀不再急躁。她膝下坐着的年轻皇子可就不那么淡定了。
“母后!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冷宫之人推出去?不管异象是否与此事有关,至少我们表明了诚意!”
“住口!本宫教你谨言慎行,你却越来越沉不住气,若再如此,太子之位你也不必争了!”
青年被她轻声却严厉的呵斥震住,一时没有再开口。
“知晓此事的人原本就不多,眼下只有你知我知,连皇上都......仙人们虽厉害,但也顾忌颇多,不至于对皇族中人下狠手。这件事提也休提,以后找个地方悄悄将那孽子送出去便是。”
“若他真是这异象根源,以后岂不是会对我造成威胁?万一他成长起来与我抢夺,我又该如何?”
美妇倏地睁开眼,黑眸中闪过凌厉精光,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青年一眼。“糊涂,若真是他,怎会安心囿于这凡俗国度?你可听说宫内外的仙人们抢夺凡俗之物?金银财宝,权势地位,只不过是我等凡人的追求。”
青年闻言似是放了心,没有再就着这话题继续下去,转而磨磨唧唧说起了朝政之事,拂衣听也懒得听,再次随风启程,飘向两人口中冷宫。
“宫里果然有婴孩降世,还是瞒着所有人,想来那些知情者都被这母子俩解决掉了,这倒是省事......皇后大姐看得挺通透,难怪能在这位置上坐稳,那些真人确实不至于把皇族亲眷一一叫去逼迫询问,只要他们母子咬紧牙关,这事还真查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拂衣有些疑惑,冷宫里多了个孩子,凡人不知道,难道元婴真人的神识也窥不到?待她飘至冷宫所在的方位时,感应到了一种奇异的屏障,与阵法结界、或是修仙域的任何一种屏障都不一样。
它不阻拦修士的窥探,也不阻拦拂衣随风飘入其中,只是在外能够感受到的内部,与真实的内部完全不一样。
“翼国皇族果然不是毫无手段嘛。”拂衣飘进来之后,小心翼翼地显露出身形,站在墙根下等待了片刻,不曾感觉到任何形式的危机,这才松了口气。
这里的屏障就好像看似透明,实则另有玄机的布,神识远远观察,只会觉得一下就将内部看穿,唯有靠近此地仔细感应,才能看出这层障眼法般的屏障。
最关键的是,这层屏障的作用并不在于挡住冷宫的形貌,而是为了遮掩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气息。近似于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