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可流,见过大王,大王可知龙泉大祸将至?颉利可汗、突利可汗已然休战,大王若是一意孤行,龙泉十余万靺鞨灭族只在旦夕。”
“大胆妖道!竟敢信口开河,动我军心?颉利、突利有没有休战且先不说,本王既然敢在此时立国,便是不惧一战!”拜紫亭怒喝道。
拜紫亭武功不下于尤鸟倦、左游仙之辈,此时奋起威势,向王振欺压过来。
当然,在王振看来,无异于是小猫向雄狮竖毛,除了让王振知道他很不爽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拜紫亭本来想以气势压迫的方式,观察王振的气机变化,来判断王振的武功。
谁料试探之下,任是自己惊涛骇浪,王振却只做“清风拂山岗”之状,气机浑然、全不受其影响。
令拜紫亭心惊之下,没有马上叫人把“可流道人”拖出去…
“哈,何以战?”王振反问道。
“笑话,本王需要对你一个方外之人解释‘何以战’?”拜紫亭不屑道。
王振心中也是暗翻白眼,拜紫亭对付自己的解释,和自己顶宁道奇的时候差不多…
“那贫道便妄猜一二了。”
拜紫亭继续不屑…
“其一,自然是颉利、突利叔侄内战,令大王觉得,突厥人无心旁顾了。”
拜紫亭用鼻孔看着王振,只要不是蠢蛋,都能看出这一点。
“其二现在时逢雨季将至,如果突厥人真的打来,龙泉国也只要挺过这一阵,等到大雨来了,突厥人再骁勇,也只能暂缓进攻。”
拜紫亭稍微将下巴收起了一些,能够将天时也考虑进去,这道士还是有些门道的。
“其三…听说最近许多和靺鞨人有生意来往的商队,都被人洗劫了,既要承担损失,又要赔付大王的定金,怎一个惨字了得…”王振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拜紫亭脸色却已然阴沉下来,不错,这些商队都是拜紫亭派人劫掠的,龙泉立国的主要资金,就是这些黑钱、黑货积累起来的。
王振掠过此事不提,令拜紫亭想要反驳,也没有机会:“其四,听闻高句丽重臣‘五霸刀’盖苏文的军队有所异动,莫非是与龙泉国有约,要引为奇兵?呵呵,贫道妄测。”
“其五,龙泉军民如今不畏一死…这位想来便是天竺的伏难陀道友吧?幸会幸会。”王振对伏难陀一拱手。
“可流道友请好。”伏难陀状似友善的对王振招呼道。
“久闻伏难陀道友大名,辩压摩尼教、景教教主,祸乱车师一国,实非常人能及…只是伏难
陀道友信奉的天竺教,便没有报应一说吗?”王振做声道。
伏难陀在到龙泉之前,曾在车师国传教,当时以辩才无二,舌胜摩尼教、景教两位教主,引得吐鲁番诸国贵族争相信奉天竺教。
然而直到后来,摩尼教、景教教主身亡,以车师国为首的吐鲁番诸国,才发现是伏难陀暗下杀手。
同时伏难陀已经卷走了国中大量的财富,还发现无数女信徒,为伏难陀行双修之法采补而死的事情…
因此引得吐鲁番诸国追捕,但是伏难陀不但武功直逼大宗师之境,而且运气好、口才好,竟是又和拜紫亭合作了。
吐鲁番诸国虽然发现了他,却鞭长莫及。
伏难陀乍然被这道士掀了老底,心中悚然一惊,不过却马上平静下来,面上更是不动声色。
如果不是王振察觉到了他气机的变化,还真
的以为这厮毫无所动呢。
“可流道友误会了,我于车师诸国传灵神大道,可惜大道终究与庸人无缘,还因此惹下了诸多是非误会,哎…”伏难陀叹息道。
王振冷哼一声,转而对拜紫亭说道:“大王第五个依仗,无非是以伏难陀传教龙泉城,教唆靺鞨族人视死为生,令龙泉臣民不畏死战。但是大王可曾想过,如此愚民之举,无异于饮鸩止渴,即便龙泉十余万军民一心、死战到底,便能够挡住突厥人漫山遍野的铁骑?
突厥人运兵之速,天下皆知,只怕雨季之前便可兵临城下,大王期盼雨季到来,未免不切实际!
盖苏文终究外人,未必用命,而且其军阀之举,早已引来高句丽王的不满。龙泉此时立国,不仅仅不符合突厥人的利益,室韦人、契丹人甚至是回纥人只怕都不愿见此,大王此时立国,故有百利,但也有百害!”
“哈!可流道人远道来此,便是当说客,想要区区几句话,便要本王放弃立国的?”拜紫亭哂笑道。
不过比起一开始,虽然拜紫亭还是做出霸气凛然的样子,但是王振能够从气机上感觉得到,拜紫亭已经有些动摇了。
“可流道友似乎对我教有所误会,我天竺教的灵神之道…”
“灵神无影无形,形上难测,却非感觉不到,乃是真超然于肉体之上的真我,也就是天竺教所称的灵神。昔我道教先师庄子,曾作梦蝶之辩,熟我熟蝶,非我非蝶,与天竺教灵神之论,异曲而同工。”王振插言道。
伏难陀闻言气机愈变,不由得正坐一二,没想到会被这道士抢白,而且这灵神之论与中土道教的梦蝶之辩,其中枢机伏难陀也是在教义的大成之后才理解…这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