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饶不了你。”
他手一松,将她推了出去,李立莹弯腰咳了好一阵,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果然是个冷心绝情之人,这是爱我不成,便与我相杀吗?”
她低低一笑,而后直起身子,又一步步紧逼过来,“宋修濂,我不过唬你几句,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是害怕你俩的事暴露,让你官败名裂吗?还是说你心疼她,舍不得她名誉受损。”
宋修濂看她再次贴过来,脸别向一边,不接她言。
“别以为我不晓得,”李立莹继续,“你是喜欢她的对不对?她死了,你可没少掉眼泪吧。”
宋修濂这才把脸转回来,冷脸相向:“怎么,我家里人死了,我不该哭几声吗?”
李立莹嗤之一声:“自欺欺人!”
明月西斜,秋风飒飒,宋修濂看着天上稀疏的星星,心里面怅叹一声,而后侧过身子走掉了。
李立莹在后面喊道:“你要我待你家人好,你有把我当家人待吗?”
簌簌的风里传来这么一句,宋修濂加快了脚步,很快转出了东院门。
接下来一段时日,家里倒也算太平。李立莹除过偶尔外出外,其余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家里事不闻不问,暂时隔绝了自己。
宋若萍劝她不过,郁气结心难排解,从庙里求来一尊佛像,每日烧香供奉,祈求佛祖的保佑与原谅。
霜花一降,天气渐渐寒凉下来,很快就入了冬。
芜县的冬天潮湿而阴冷,宋母的身体遭受不住,半卧在床,因咳嗽严重,夜里经常睡不稳觉。
宋修濂找来好几个大夫相看,大夫们纷纷摇头,说他母亲乃沉疴宿疾,积重难返,根本怕是治不了了,只能以药续之。
天气阴沉灰蒙,久不见阳光,宋修濂心情也低落至零点。每日衙里事务忙完,他便来到母亲跟前,饭食汤药,躬身亲为,只希望母亲身体能尽快好起来。
一日晚间,他如往常一样伺候母亲吃药,母亲的话却比往常多了许多。
“修濂啊,娘这副样子,怕是不长久了。”
宋母一开口便带着伤感,同时伴有一阵咳嗽声。
宋修濂放下药碗,在母亲背上轻轻拍了拍,心里虽也不好受,可面上却极为镇定。
他扯动嘴角,轻轻笑了笑:“娘怎可出此之言,娘能吃能睡,儿子要您长命百岁。”
宋母嘴角扯出个苍白的笑,轻咳一声,道:“长命百岁固然好,可并非人人都能消受。娘没那个福气,终究是受不起啊。”
说着,一只手覆上来,宋修濂反手握住,只觉着那只手又瘦又硬,跟一根柴棍似的,有些硌手。
“修濂我儿,娘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便是生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子。取功名,做县官,你为咱们宋家光耀了门楣,你爹他若地下有知,定会含笑九泉的。娘…”
宋母说了一半话,忍不住又咳嗽起来,宋修濂赶紧在她背上顺了顺,说:“娘,您说的儿子都明白。夜深了,咱先歇着,有什么话留在明天再说,好吗?”
他实在是不忍心母亲强耗精神,说一些叫人伤感的话。
宋母并不依,咳声一止,她重又扣住儿子的手,说道:“我的儿,话不隔夜,这道理你懂不懂。娘怕有些话今晚不说,明早起来就忘了。娘要说的是,有你这么个好儿子,娘很是欣慰。你事业有成,家庭和睦美满,娘看在眼里,着实为你高兴,唯一遗憾的是娘到现在还没抱上个孙子。”
“修濂啊,娘好想在闭眼前能抱上个孙子,那样的话,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宋修濂宽慰她,话尽顺着她来:“好,只要娘把身体养好,娘想要什么儿子都答应。”
宋母闭了眼,欣慰地笑了笑,心里却觉酸楚。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晓得,就这副病痨之躯,能活过这个冬天就很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太多。
“娘…”
宋修濂见她有睡去之势,轻轻唤了声。
随后自顾自地说:“娘,这一世能做您的儿子,宋修濂也是万分的感激与庆幸。”
他四番为人,有过四个母亲。
第一世,他生于知识分子家庭,母亲美而知性,傲而不娇,颇有才气,一言一行皆影响着他。他自小便喜爱读书,古典名籍,诗词名著,读起来爱不释手。
十四岁那年,为响应党的号召,他被送入乡下做知青。他是他们那届知青里面年纪最小的,喂猪种地,修路造田,条件十分艰苦,他之所以能顽强生存下来,多亏了书的陪伴。
每当捧书而读的时候,他总会想到他的母亲,想起母亲的谆谆教诲,想尽早回到她的身边。
五年知青生活,一朝恢复高考,他凭借几年苦学,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得了当年的省高考文科状元。
好不容易盼来了与母亲相见,不想却在火车北上那天穿越了…
第二世,他生于古代书香门第,母亲美丽大方,贤良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