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看了他半响, 又把碗放在一边,用绣帕给李暄擦了擦嘴角。说实话,桑桑从来没有照顾过人,动作也很生疏,但是却无比的轻柔, 一点点地拭去李暄唇角晕染开的米汤。
做完这些以后,桑桑又回头看了一眼, 李娴站在她的后面,担忧的看着她。
桑桑摇了摇头,把另外一碗米粥端起来, 轻轻地说,“放心,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照顾好自己,又怎么能照顾暄表哥。
听桑桑这样一说,又见她端起了粥碗,李娴松了一口气, 看着床上的李暄,又叹了一口气。
桑桑没用勺子,就着大口粗碗, 把一碗米粥喝完了。
她擦了擦嘴角, 又对着李娴说,“娴儿, 你先去休息吧。 ”
李娴看了看桑桑, 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桑桑又看向李暄, 小小的嘟囔一句, “你要是不好起来,我就嫁给别人了。 ”
要是往常,李暄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定会阴沉的可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让自己知道错了,可是现在,他依旧躺在床上,无声无息,桑桑抬了抬头,止住了眼眶里的酸涩。
一夜天明。
桑桑呆呆地看着李暄,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夜,她连李娴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桑桑,去洗下脸吧。”李娴已经来了有一个多时辰,看桑桑一直坐在李暄床边,她就没有叫她。
桑桑点了点头,呐呐道,“是应该洗脸了。 ”
凉凉的水拍在脸上,桑桑混沌的脑子终于清晰了过来,她抿了下唇,又对李娴说,“你先看着暄表哥,我去见一见来二。”
李娴点头说好。
桑桑走出卧室,这是一户农家小院,一排开的房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桑桑问清来二在哪儿后,走出篱笆围成的院子,行了几十步,就看见了他。
当然也看见了那个被绑在树上,血肉模糊的男人。
桑桑朝来二走的很快,她瞧着那鲜血淋漓的一面,桑桑没有一点的不适 ,反而只觉得不够痛快。
“苏姑娘。 ”看见桑桑来了,来二行了个礼 。
桑桑望着来二,轻声问,“问出来了吗?”。
来二丧气的摇了摇头。
桑桑眉头拢成了一座带着阴云的小山,她看向李偌,李暄的气势她一下就全都学会了,危险又阴厉, “你说不说?”
李偌终于抬起了头,他桀桀的笑了两声,这是桑桑第一次看见他,但是她这辈子都不希望在再看见他一次了。
“没有解药,那是,蛇腥草熬出的□□,就那么,一点,我把它抹在佩剑和几只弓箭上,哈哈”李偌说话的时候,嘴里冒着血泡,狰狞疯狂,“没想到,他果然还中了,哈哈哈,我死了又如何,大安的皇室还不是要亡了。 ”
桑桑的脸愈发的惨白,李偌又被来二用浸泡了盐水的鞭子抽了几下,李偌五脏俱痛,还是忍不住冒出了笑意。
桑桑瞧见了他唇角的笑,然后她也就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们会让你死吗?”
她声音不重,还有些轻描淡写,但是李偌愣住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日日夜夜惨痛的折磨。
“苏姑娘,世子醒了。 ”桑桑刚说完这句话,后面传来侍卫的声音,桑桑身子摇晃了一下,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往李暄的屋子跑了过去。
只是才走到门外,桑桑就听见了李娴的哭声,桑桑好不容易带了绯色的面颊又开始发白,推开门的手微微发颤,她走了进去。
“桑桑,大哥他刚刚醒了一下,然后开始一直吐血。 ”李娴手里的帕都已经被血染红了,躺在床上的李暄的嘴唇也红艳极了,像是桑桑吃过的黑美人一样。
黑美人一样颜色的血一直淌,把他整个人都弄的颓靡又衰败。
用指尖狠狠地掐了掐手心,桑桑坐在李娴旁边,开始用棉帕给李暄擦拭嘴角,还有脖子处的鲜血。
桑桑低着头,她的表情笼了一层雾,和冬日的清晨一样。
棉帕渐渐又被染红,桑桑起身,准备清洗一下,然后手腕就抓住了,不太有力道 ,可桑桑一下子就能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熟悉感觉。
“暄表哥。 ”桑桑猛地回头,眼神全落在李暄的身上,嗓音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和恐惧。
“桑桑,你,你,要好好,好的。 ”李暄眼睛泛着红,直直的看着桑桑。
桑桑吸了吸鼻子,“的 ”那个字才说出来,抓住她胳膊的手忽然松了,李暄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一切明明很快,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桑桑又觉得无比的缓慢,她甚至能看清楚李暄的指节先是从自己的手腕上松开,然后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一股难以控制的恐慌席卷了桑桑,她全身开始摇晃。
“哥。 ”李娴也慌了 。
来二见状,走过来把食指放在李暄的鼻头,心中的忐忑这才消减开。
“陈太医来了。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来一的声音,桑桑转头看,陈太医已推门走进 。
桑桑立刻给他让出地方,其他话也没多说,来一迅速的搬了个凳子来 ,让陈太医好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