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吗?”
戚晏迟疑:“不冷啊?”
可下一秒,温热的大氅已然罩了下来。
接着,他被人拉进了怀里。
萧绍整个抱上来,下巴靠着他的肩胛,手揽着他的肩膀,蹭了又蹭。
戚晏回抱住他:“陛下?”
自打进了福佑寺,萧绍情绪就不对,戚晏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为:“陛下要是难受,就去给哥哥上柱香吧,到底是同气连枝的兄长,血浓于水,我不介意这些。”
萧绍正抱着他,感受着脖颈相贴处的心跳脉搏,一下一下,沉稳有力,这才松了口气——他怀里这个养的好好的,不是前世行将就木气若游丝的九千岁,刚要放开,便听戚晏提到萧易。
萧绍:“?”
他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谁要祭拜他?”
去他妈的血浓于水。
萧易生性多疑,最喜玩弄权术,前世几次将萧绍逼入绝路,若非如此,萧绍也不会篡位,他们说是兄弟,实则寇仇。
且萧易还不仁不义,将江山社稷霍霍的一团乱麻不说,还将治水的银钱改来修园子,以至江河泛滥,累计数百万民众,又克扣边军军饷,导致塞北哗变,蛮族长驱直入,几乎打到皇城之下,若不是这么多破事,萧绍也不必夙兴夜寐,批折子批的累死。
前世头晕眼花,心肺骤停的瞬间,萧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激情辱骂亲哥:“**玩意儿,九泉之下别他妈让我遇见你,否则把你皮扒了。”
不过如果真有九泉,萧易已经被他爹他爷爷揍死了。
建宁帝虽不说多清正,也还算是个中兴之主,养出这么个倒霉玩意,也不知道能不能咽下这口气。
这种情况,要他祭奠萧易?
做梦。
萧绍哼了一声,抬腿就往前走,戚晏要跟,却没跟上,自己也披了外衣,萧绍的再一覆,便过分臃肿,连行动都困难了。
两层大衣克在身上,远看和个圆锥似的,戚晏自觉像棵被大雪压着的松树,立都要立不住了,他艰难将大氅披回萧绍身上,阻止萧绍披回来的动作:“我不冷,真的,你摸摸?”
说着,他主动将自己递了上去。
萧绍捏捏他的指尖,又捏捏他的脸,最后手指顺着脖颈一摸,滑进了领子里,戚晏觉着痒,打了个哆嗦,将萧绍的手弄出来,站到一边去了。
他指着出口:“陛下,这处逛得差不多了,前头的花开得更好,走吧?”
萧绍便倒:“走吧。”
他迈出院落,最后看了眼角门,将满室破败映入眼瞳。
戚晏:“您在看什么?”
萧绍拉住他:“没什么。”
戚晏说的不错,满山遍野的桃花,还是前头开得更好。
*
他们回到京城,已然过了黄昏。
京城大街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到处是来往的商旅,热闹非凡。
萧绍在戚晏的建议下开了贸易,还派遣使者下西洋,出西域,两条商道接连贯通,大乾的瓷器丝绸远渡重洋,而西域的土豆,胡椒,番茄也相继传入,里头的某些作物耐湿耐旱,量大管饱,如今已全面铺开,极大的缓解了粮食问题,金银浪花般涌来,如今的大乾丰饶富庶,京城已然成了商贾贸易的集中地。
萧绍不喜重刑,半废除了东厂,不打压文字,不禁止交流,朝野上下风气空前开放,讲究兼容并包,正是一等一的盛世景象。
他们的车马悠悠行过,两侧的烛火灯笼,夜市小摊早早热闹了起来。
路过某处,萧绍忽然道:“停。”
他率先从车上跳下来:“走,小探花,带你上去看看。”
戚晏抬眸,这是处极高
的楼阁,足有六七层高,朱甍碧瓦,翘角飞檐,里头隐隐有丝竹管弦声。()
萧绍:认不出来吧?这是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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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年初见的地方。
萧绍整改了京城的阁楼胡同,允许饮酒,允许歌舞,别得却是不许了,他还成立了专门的机构监察舞乐,如今由戚娘子在管。
戚晏的姐姐同样才华横溢,不输男子,困在阁楼绣花,可惜了。
这是第一步,倘若戚娘子做的不错,可以服众,萧绍也会持续扩充,选取更多有才学的女子入仕。
戚晏抬头看那小楼,略略惊异:“修得这么高了。”
由于商贾往来增多,要招待胡商和西洋人,歌楼也扩充了些,从三层小楼变为七层,俏生生立在大街中央,像个小塔似的。
他蹙起眉头:“倘若你现在在楼上往下看,便看不见我了,我也看不见你了。”
更听不见那两声调笑。
萧绍便大笑:“也是,好在遇见的早。”
他拉住戚晏:“登楼看看?”
两人不听曲也不看歌舞,径直登楼,不多时,便爬到了最顶层,萧绍推开门,浩浩夜风扑面而来,他们倚靠栏杆,俯瞰整个京城。
最远处是蜿蜒而过的大河,稍静是沉默矗立的皇宫,文渊阁的灯火未灭,恰能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