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长不够用,他和另外几个男女便被淑娘赋予了户长的工作。
他们顾赵二族刚住进了禾城分配给他们的新房子,屁股还没有在椅子上坐热,就又被叫出来吃饭。
虽然不知道禾城人为什么要聚集在一起吃饭,但是两族人在逃难过程中每家每户的粮食都所剩无己,能有不要钱的饭吃,他们当然是高兴的。
顾昱出门时,顺手就把自家的户口本拿在了手上,此刻他正借着火把的光亮在翻看了。
他家的户口本中,属于他的那块木板被盖上了一个稻穗样式的章子,他是怎么看都看不厌。
原以为自己进了禾城就变回老百姓了,却没成想他还能在身上挂着个活。
哪怕不如小吏,但户长这个身份在老百姓眼中已
经算是了不得的身份了。因为它起码能和官家黏上点关系,有些依仗。
顾昱正爱惜地翻动属于他的那页户口木板时,他耳边听见了儿子拼命咽口水的声音。
在这丝动静的引诱下,他也情不自禁地也咽了一下口水。
空气里的荤腥香味,不是肉,怕就是鸡蛋了吧?
顾昱猜测这吃食里,说不定还放了猪油,不然味道怎么会那么香?
他想这荤的菜一定是给淑娘和小吏们吃的。又看见自家小儿拼命咽口水,把嘴唇抿得水亮水亮的,他想要是户长能有份吃,他就把他的那份荤菜留给妻子孩子们。
顾昱不再翻看手上拿着的自家户口本,他靠过去爱怜地揉着长子的脑袋,又摸摸幼女的脸颊,等着饭好了去排队领饭。
顾昱的小儿子在等待过程中,被空气中逐渐浓郁的鲜香气,诱惑得口水直流。嘴中的唾液充沛过头了,便一直顺着他的唇角落下,让大人们看了一阵好笑。
顾昱看不下去,正笑着想用袖子给儿子抹一把嘴角处的口水,却听到旁边一句来自陌生男子善意的笑语:
“别馋了,那蛋花汤有孩子们的一份。”
顾昱顺着说话声看过去,正对上今天他新认识的几张面孔中的一个。这个男人也是户长,还是位禾城本地人。
他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朱大河。
顾昱笑着和他打招呼,问道:“朱大哥好,你刚才说的这汤有孩子们的一份是怎么回事?”
朱大河脸上带着两分骄傲地说:“你们既然在禾城安了家,禾城十岁以下的孩子和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每餐都能分到一碗野菜蛋花汤。”
“这么好的吗?”顾昱觉得不可思议,心想要是每天都有蛋花汤,那吃大锅饭也没什么不好的,随即恭维道:“还是禾城大气,城主是个好人,让我们每家都有蛋花汤喝。”
朱大河哈哈一笑,又说:“那是,我们城主可是修行之人。不过我提醒你最好让人知道,禾城专门发给老人、孩子喝的蛋花汤,可不能让眼皮子浅的占了,超过三次,那强占别人家蛋花汤的人,就没得喝了,还会被拉出来在人前点名批评!”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顾昱的妻子,说:“这规矩听着严苛,但是如果有老人孩子的家里,孩子年纪太小和有体弱多病的人,这汤也是能分着喝的。”
“谢谢朱大哥提醒,等我家在禾城稳定下来,我一定请你喝酒!”顾昱的道谢发自真心,他想得亏自己和心好的朱大哥多说了两句,不然这禾城没写出来的规矩,他们又从哪里知晓呢?
他道完谢后,就匆匆忙忙地去和乡亲们说明了这条规矩。
因为他们路上面对苦难时再怎么团结,他们也是各自清楚村里有些小家存在着矛盾。
等顾昱把顾赵两族人嘱咐了个遍,自己领了豆粥回来,她妻子和孩子们已经吃上了饭。
他们家有两个孩子,自然就分得了两碗野菜蛋花汤。一碗让儿子配上豆粥吃了个干净,碗里就剩下些姜
块。另一碗,舀出些汤汁混合着粥水喂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剩下碗里的干的菜叶,被顾昱强行用勺子赶进了妻子巧娘的碗中:
“我不爱吃这个,你路上又要赶路又要喂孩子,身子实在亏空得严重,你快点补补。”
闻言巧娘沉默着,红着眼睛低头,动作凶狠地往嘴里塞野菜碎。
似乎只要是吃得凶些,她心里就能少些因为丈夫去吃儿子碗里剩下姜块的酸痛。
她要赶紧养好身体,既然在以前那么苦的日子里他都拉着她活下来了,那么现在日子眼看就要好了,她更要好好和他一起活下去。
一天吃了两顿饭,虽然都是粥水,但顾赵两族人都撑圆了肚子。夜里众人各自回到了自家分到的房子里休息,迎来他们长久疲惫生活中,第一次放下心来的长觉。
禾城入夜后城中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只除了城主府内点着灯,城墙上染着篝火。
书房内,阿萍和淑娘说着明天开荒地的仪式,还有地开在哪处的布置。
在屋内几盏油灯的照耀下,书房内不断传出纸张翻动的声音。
好不容易列好了后期几个月的计划,淑娘忍不住向阿萍提问:
“主公,你为什么一直把分给女子的田地,划得比男子少那么多呢?”
阿萍停下翻动纸张的动作,语气沉静地说:“因为现在让她们和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