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冬山。
恰恰与名字相反,这里是没有四季的,当整个天界都在漾在春的喜悦时,这里只有长河里晨光照射下平静如镜的海豚争相追逐,当秋天的金色漫上枝头,这里只有无边无际的皑皑白雪终年不化。
藏在白雪里的漫山雪松和混在白色里的小茅屋是这里唯一的颜色。
阆十七轻车熟路的踏空来到了茅屋门口。
他脚刚沾地,屋子里就传出了一个微带沧桑的男音——
“见到她了?”
男声不疾不徐,醇厚里带着丝丝沙哑,像是粗砺的磨砂纸在光滑面上摩挲,又如沉闷的洪钟之音。
阆十七迈步的身形顿了顿,长身玉立在那里,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说见到了,也不说没见到。
茅屋里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她出现约有一刻钟时间,你一去一回不超过两刻钟,怎会没见到?”
阆十七神色寡淡,倒是右手无意识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腰间的墨玉,依旧垂头不语。
小小茅屋形同虚设,茅屋里的上神明介毫无障碍的看着他,见他如此姿态,忽然摸着长长的胡须轻笑了一声,“委屈了?”
阆十七这才抬头,一贯儒雅和煦如春风的外袍褪去,只剩一双眸里犹如寒星迫人。
上神明介收敛笑容,灌了一口清风煮酒,才正色道:“所有的答案都在她身上,为师不会做任何指点,你的路,只能自己走。”
呼呼呼——
回应他的是外面无尽的寒风声。
偌大的无冬山安静得仿佛空无一人。
两个人对峙半晌,阆十七才开了口,“我能听见她的心声。”
“哦。”明介淡然。
“师父。”阆十七唤他。
“嗯,为师在。”
“她进入天界动机不良。”
“为师知道。”
“我答应了天帝在没有人超越我之前要守护天界安宁。”
“那又如何?”明介依旧淡然。
“君子一诺,兑之千金。”
阆十七踏步进入茅屋,夺过明介面前的温好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拿衣袖擦了嘴角漏出来的酒水,喉结滚了滚,“我应该把她抓住关起来,不让她作乱天界。”
明介坐在小桌前,看起来人至七旬的模样,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青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犹如外面的白雪一般散落在肩头,奇异的带着几分颓然之美,微微下陷的眼窝里,藏着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无声的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他抿了抿唇,也不知到底笑没笑,“你若是愿意,也未为不可。”
阆十七又连灌了好几口酒,才突然道,“步青云抢先了一步。”
明介怔了一瞬。
随即仰天笑出了声:“噗哈哈哈……”
“阿七啊,你果然是委屈了。”
阆十七一张俊脸上有些阴郁,那双承载着天地万色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师父,我有预感,你知道一切。”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舒服。
明介不否认:“是。”
阆十七看了一眼他面前看似凌乱实则有条不紊的棋局,眼底闪过了什么,“师父这盘棋,自十七有记忆起就是这般模样了,今日……终于有了变化。”
一千年来都是白子囚黑子于末路。
而今天这小小一步,黑子便无声无息包围了白子,隐隐呈胜势。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