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新抬起头来,将那个可以明目的镜片从眼前取了下来,抬头看着柳青河不解的说道:“什么意思?”
柳青河转身看向这片很是繁盛的司所,其实槐都最大的司所,并不是天狱或者其他地方,而是天工司,便是柳青河都不知道这样一处司所在这片大地之下蔓延了多少的距离。
最初的时候,天工司选择建在地底,是为了防止修行界的争端,毁去了人间的诸多成果,只是大概世人也不会想到,天工司在千年里,会发展得这般迅速。
在谷底去看这样一处地方,与站在那处断街上隔着诸多迷离的雾气去看,自然是不一样的。
倘若说槐都是一场繁盛的燃烧在人间的烈火。
那么天工司便是支撑着这样一场令人惊叹的烈火燃烧的本源所在。
无数的司衙与机括,便在大地之下带着灯火蔓延而去。
自是另一种繁华。
大道出函谷,盛世出天工。
柳青河很是叹惋地看了许久,而后才轻声说道:“在你离开之后,上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天工司或许要停一停了。”
宋应新皱眉说道:“什么事情?”
“李成河死了。”
柳青河缓缓说道。
宋应新很是诧异的看着柳青河,这个常年都居住在槐都之下,甚至与地底槐都都极少有接触的天工司司主自然有时候就会错过人间的很多事。
固然宋应新有时候过于埋头地底,只是却也记得这位兵部尚书虽然年纪大了,却也不像是会突然死去的样子。
只是正想问个明白的时候,却是想起了那天柳青河所说的那一句——那要看侍中大人怎么想。
“是水在瓶做的?”
柳青河平静的说道:“是的。”
这个向来喜欢微微笑着的柳白猿此时并没有笑,只是轻声叹息了一声。
“但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这么急。”
宋应新默然无语。
一直过了许久,才说道:“水在瓶到底要做什么?”
柳青河回头看了一眼宋应新,想了想,说道:“你看我像瑶姬吗?”
宋应新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柳青河轻笑一声。
“我又不是人间神鬼,如何知道这么多?”
“......”
柳青河继续说道:“所以天工司这边需要暂缓一下,就让槐都停下来吧。”
天狱要接管槐都,将巳午妖府逼得脱离而出,总归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宋应新也明白了过来,看着柳青河说道:“天狱这是打算逼水在瓶自己跳出来?”
柳青河轻声说道:“他自己走出来,总比将槐都闹得一片狼藉要好。”
宋应新长久的站在那里,倒是有些格外的踌躇。
柳青河看着他说道:“你在担心什么?”
宋应新轻声说道:“槐都停滞太久,会让天工司建立千年的信任在世人心中缺失。”
柳青河站在那里微微一笑。
“总比人间对于槐都的信任缺失要好。”
宋应新叹息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又突然想起了那日说过的那件事,转头看着柳青河说道:“对了,那个少年的事呢?”
柳青河淡淡的说道:“所以我说你不要急。”
宋应新依旧不能理解的说道:“我为什么不要急?”
柳青河缓缓说道:“因为那个少年就是水在瓶的一些动作。”
“什么意思?”
“他被推到了那条巷子里,成为了世人所见唯一证据确凿的杀死李成河的凶手。”
柳青河平静的说着。
“天狱当然不会去逮捕那样一个少年,所以依旧是要看他水在瓶怎么做。”
宋应新皱着眉头,长久的站在那里。
柳青河继续说道:“那样一个少年,被他水在瓶一路自东海牵引而来,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拥有一个合理的兵部尚书死去的理由。”
宋应新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柳青河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柳青河静静的看着那些连绵如山野红花的司衙,轻声说道:“只是一些猜测而已,未曾落实,说出来反倒成了诽谤的口实。”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
宋应新大概确实很好奇。
柳青河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连天狱都会有他水在瓶的人,更何况你天工司?”
宋应新默然无语,而后叹息一声说道:“不如天狱直接将他逮过来算了。”
柳青河轻声笑道:“天狱可不能抓他。”
宋应新挑眉说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柳青河叹息一声说道:“没什么意思,因为他是十二楼的人。如果我们抓了他,自然便要杀了他。”
宋应新自然也说不出什么他只要看看那柄伞这样毫无人性的话来。
“天狱不动手,他巳午妖府便会动手,一切自然都要合情合理,天狱彼时才好从巳午妖府那里将人要过来,转交大理寺,彼时你天工司要做什么,天狱不会管,也不会让巳午妖府插手进来。”
宋应新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