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富察氏解决春衫制作布匹的这个差事上,永瑆是完全没有上心的,他一门心思都投在了宗人府,而且永瑆甚至是带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在边上袖手旁观,富察家不是很厉害吗?可这个厉害我自己个是体会不到的,却不知道你在办这个差事儿的时候,有没有能够展露出一些半点?
永瑆漠不关心,没有帮助自己的妻子,又时刻留意着,他预备着是等富察氏受不了了,再朝着自己个恳求的时候,自己出面去和皇贵妃请求,或者是壮着胆子在皇帝面前说一嘴,当然,大概率是要受皇帝呵斥的,但永瑆觉得现在自己个还颇为得宠,呵斥几句,算不得什么。当然,这是最后的手段,非等闲时候,永瑆是绝不会用的。
可就在六宫纷纷看戏的那一日,永瑆回到阿哥所,竟然被告知富察氏已经交差了,永瑆惊讶莫名,皇贵妃可不是什么好性子,若是好性子,那也就不是皇贵妃了,一问之下才知道,竟然是福康安出面了,而福康安是如何出面的,还是面前的这位元氏叫人去传递消息,让福康安知道了自己的亲妹妹受了委屈,这委屈还是底下的奴才给的,若是皇贵妃给富察氏委屈,这个委屈也就只能受的,可底下的奴才敢如此做,这就是福康安绝对绝对不容许的事情。
福康安为人优点很多,但缺点也不少,他最讲究是尊卑之分,不容许太监这些低贱的存在敢来招惹富察家。
没有元氏去通风报信,福康安不会做这个事情,而元氏不仅去通风报信了,甚至还鼓励并且怂恿了胆小如鼠富察氏,让她壮着胆子,敢自动去储秀宫和厉害无比的皇贵妃放对,这可是更为艰难的事儿了,这些事儿虽然都不是元氏所亲自做的,但都是元氏帮衬着穿针引线,这里头旁人不知道,永瑆是最清楚的。
故此才有这样的玩笑话。
虽是玩笑话,但永瑆还是微微忌惮,不过金秀所言很对,金秀的娘家表哥图格,还指望着永瑆提携呢,她又怎么会阻拦什么呢,永瑆听到这话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十一阿哥最应该提防的,应该是皇贵妃,”金秀笑道,“在六宫之中,皇贵妃为何想着要给我们两个人难为的差事儿?无非就是指东打西,隔山打牛罢了,”金秀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十二爷如今没有差事儿,我办好点差点,无非就是面子上难堪些,可您不一样,您如今在宗人府当差,若是十一福晋失了面子,在宫里头没有办好差事儿,必然会影响到十一爷您呀。”
永瑆冷哼一声,“这些话就不必说了,咱们都住在宫里头,没法子也只能是受她管着,”
“且等着吧,”永瑆不介意皇贵妃对着富察氏如何刁难,但是介意自己个的权威被挑战,特别是现在,永瑆自觉差事儿当得好,在皇帝那里颇多宠爱,腰杆子一下子就挺了起来,“咱们都住在宫里头,日后走着瞧!”
永瑆又带着特殊的笑容望向金秀,“十二福晋你也要好好想想法子,我家那位福晋是不中用了,你且想想,如今皇贵妃都是这个样子了,日后真的有机会再进一步,到时候你们可怎么办?弟妹你是个有心气的。可不能让皇贵妃这样继续下去了。”
“我这一介妇人,又有什么办法呢?”金秀叹气道,“只能是靠着十二爷日后有差事儿了,或者是分府别居,搬出去才算是解脱。”
“论理,”金秀又笑道,“皇贵妃乃是六宫之主,咱们这两家住在宫里头,真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皇贵妃会去找别人出气的,起码这个时候,我不会被关注的。”
金秀没说接下去的话儿,她实际上想说,皇贵妃接下去是暂时不会再折腾自己和富察氏了,马上就要到四月天,皇贵妃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那就是指挥内务府,伺候着皇帝太后嫔妃等宫人一起圆明园避暑。
四月天预备的圆明园避暑,九月份预备的木兰秋狝,这算是大玄皇家每年度都必须要做的两件大事儿。去年因为征服缅甸,皇帝要在北京等待返京的功臣,故此没有去塞上木兰秋狝,今年秋天必然是要去的。
眼下皇贵妃就要准备去圆明园的事情,估计暂时是没有功夫来折腾两个人,但金秀还有一句话没说,内宫的妇人,其实算不得什么要紧的,最要紧的,还是要在外头。
只是金秀看到永瑆得意洋洋的样子,于是也就没说出口,这会子他春风得意,劝解的话是听不见的,刚才就是如此,反而来挑拨金秀要金秀去和皇贵妃斗争一二,金秀微笑不语,也没有多说什么,皇贵妃若是知道轻重,就明白,现在的十一阿哥永瑆才是她需要对付的。
金秀可以理解皇贵妃的焦虑,她自己膝下有阿哥两位,但年岁还小,肯定要通过打压几位成年的阿哥,来抬高自己生的两个阿哥,但是金秀是知道历史的。
如今才是永盛三十五年。
永盛有六十年,而永盛皇帝在秉政六十年后又退位五年才驾崩,寿数之高,除却那些传说之中的帝王,无人可比,而现在皇贵妃这样着急,在金秀看来完全没必要,任何一个高寿的帝王驾下,都不容许任何对着皇帝权威的皇子存在,皇贵妃若是太着急了,肯定是会适得其反。
储秀宫之中。
这些日子皇贵妃身子十分不好,休息了好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