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存了这么多?”桂大奶奶狐疑的问道,“就算是放外差,也没有这么多的道理,你出去才一年呢!”
富祥得意洋洋,“我这放外差,跟着宁老爷当差,一应吃用开销都不必,这俸禄自然是能存下来了,再者宁老爷也体恤我,给我的俸禄又是加了一倍,再加上零零散散的一些孝敬,除了从云南回来买了些土仪之外,其余的都不花钱,所以都留着了。”
金秀不免微微窃笑,父亲到底是老实人,谁站在他这个位置上,跟着布政使外放的亲近家人,随便中饱私囊一番,就赚下不少的家业了,这五十两银子远远不止了,可偏生富祥不善于做这种事儿,留下了五十两积蓄就这么高兴了,要知道转运粮草这一个差事儿上,这样如山如海一般的粮食从自己手里头过去,扣下几千两银子,这官儿都算是清廉的,但这一次纳兰永宁知道轻重,没有克扣下什么损耗,而且叮嘱富祥等人,不可贪婪,富祥又是一个老实乖巧的,所以这一趟差事儿下来,也就存下了五十两银子,不过这点钱让富祥很是满意了,若不是要操办送亲的喜事,一家几口两年的开销都有了。
桂大奶奶先是对着富祥有这么一大笔巨款很是惊讶,问清楚了之后又不以为然了,“就这么点也不够啊。”
“也不着急,”金秀笑道,“时日还早,接下去总是有些礼数咱们能先收来的,比如纳兰家,他们总不至于是不送点东西来吧?”
富祥忙摆手,“这可不好!我跟着宁老爷放出去,很多事儿都要谢谢他呢,若不是他帮衬,如今哪里还有这个爵位,我都怪不好意思的,想着他们不缺银子不缺什么的,也没什么可谢他老人家的,说起来两家是世交,可到底就是咱们家一直占人家的便宜,可真是不好!这都帮衬了,还要结亲上也帮衬,可不能这样的厚脸皮。”
桂大奶奶狐疑的望着富祥,又看了金秀一眼,只是抽水烟不说话,金秀微微一笑,“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宁老爷不是小气的人。现在是他帮着咱们,可将来呢,指不定要咱们帮着他纳兰家呢。”
“听说芳大爷办了好大的差事儿!呼风唤雨的,简直神了!”富祥笑道,“就是不知道他去了那里,我问宁老爷,宁老爷说不清楚,说大概在桂林,又说大概在广州,亦或者是在澳门和洋人们谈生意,听他的口气,倒是管不住芳大爷似的。”
金秀窃笑,“是呢,芳哥儿现在有出息了,就是不愿意出仕当差。”
到了晚间,果然纳兰家就来人了,来的还是老熟人长贵,他送了一百两银子来,又送了一副赤金的头面来,并一串粉色翡翠手钏——纳兰永宁从云南回来,翡翠这种东西是绝对不会缺的,那粉色透亮,珠子圆润,看着水头充足,温润明亮,长贵没有直接在永昌府当差,他先是在广州和纳兰信芳一起和洋人们交涉购买枪炮,后面又和十三行的人打交道,一直在广州和永昌府的路上来回奔波,金秀这是一年左右的时间第一次见到长贵,长贵还是温和从容的模样,见到金秀先是请安问好,又献上了东西,“老爷吩咐了,说这些日子刚回来,不得空,不管是什么地方,哪里的关系,都要去打点打点的,所以一时间还不得空来拜见富老爷,”
富祥忙摆手,“我这里哪里要拜见,请他忙自己个的就是了,什么时候他老人家得空了,我再过去请安就是!”
“等到接下去空了,就再来元家亲自给金姑娘道喜。”长贵笑道。
“宁老爷多年没有出仕,这一次得了大功,以前的老关系,是该多走动走动,一来么,云南得了这么多的好东西,”金秀看了看那串粉丝翡翠手钏,“大家伙都想要的,也该分润分润,二来么,接下去要想着什么差事儿,不仅仅是要靠着功劳,还要人脉,长贵大叔,”金秀将手钏放回到盒子里头,对着长贵嫣然一笑,“我说的对不对?”
“金姑娘说的再对不过了,”长贵温顺的回答道,“老爷虽然是在抚台的位置上下来,可到底是根基还不稳,按照奴才的意思,总是再当几年云南巡抚才是最好的,可老爷似乎不是这个意思,他入京了,想着还是留在京中,不预备再去南边了。这事儿,奴才拿捏不准,所以来问问金姑娘的意思。”
“咱们国朝的规矩,和前朝不同,凡是想着要入直军机的,总是各部院或者是地方上要当过几任大员才可以的,不熟稔政事,怎么当部堂大人?”金秀笑道,“依我看,还是在云南耐心当几年差事儿才好。”
“可老爷也说的有道理,他想着,要留在京中,帮一帮金姑娘才好,”长贵慢慢说道,他抬起头瞥了金秀一眼,“金姑娘马上就要入宫了,没有人在外头帮衬着,也不合适。”
富祥看着两人说话有些不懂,准备插话,却又被桂大奶奶用严厉的眼神给拦住了,金秀听到这话,不免微微一笑,“我是要人帮衬,但不是现在——一个镇国公的福晋,不需要和外头的人联系太多,国朝的规矩,后宫是不能和前朝有什么干系的。”
纳兰永宁尝到了跟着金秀的好处在什么地方,这一次外放,是金秀怂恿的,也是金秀帮衬着走通了富察家的关系,这才让纳兰永宁有机会起复,而纳兰永宁原本是十分不愿意去南边,被金秀这么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