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少年虽然年岁尚轻,但神色有些凄凉,复又很是厌世的感觉,对着任何事儿似乎都提不起什么兴趣,话语里头也是冷冷清清的,不似活人,他的话虽然不重,可听在身后人的耳朵里来,倒是让人忍不住心酸,“主子,”后头的人不禁红了眼眶,“娘娘过世了这些日子,奴才瞧着主子一直郁郁寡欢,只是奴才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劝解主子,人死不能复生,娘娘过世了,主子也要多宽怀才是。”
那少年默然不语,只是低头赶路,后头的骑士见到自己的话不起作用,又想到了一个应该要解决的问题,他也明白,需要给这位少年找一些事儿做,不然的话只怕是胡思乱想真的就会误入歧途,“奴才打听到,七月十四晚上主子娘娘过身的时候,就只有容姑姑一个人在跟前伺候着,主子娘娘会不会留下什么话儿来?”
少年终于有了些意动,他转过头,看着骑士,“你这话是从那里听来的?”
“别的人,奴才也不敢找,但是宫里头内务府的人,还是能打听打听的,”骑士见到少年来了精神,于是忙说道,“主子在忙着料理后事,我托人打听了内务府那几日值班的侍卫,说那一日后有两个侍卫和两个小太监因为罪过被打发了出去,侍卫奴才不好找,奴才去景山找了那两个犯事儿的太监,根据他们说的,说那一夜里头,守着主子娘娘的,就只有容姑姑一个人,主子娘娘身子不好了许久,想必也不是突然过身的,该有的话,必然有交代!”
少年果然有了一些精神头,虽然这位容姑姑所听到的遗言,和要转达的话儿,都不可能会是很好听的话,极有可能还是那些会翻天覆地的话儿,但少年脸上不再露出那些厌世的样子,反而是激动的泛起了一些红晕,这红晕上脸,一下子倒是让他的气色好看多了,少年的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皇额娘自从在杭州被送回宫中,我就许久不能见到她,这一次我是一定要知道,皇额娘给我留了什么,还有什么话儿告诉我的!”
“走!”少年心性,永远是这样,容易从好变坏,又从坏变好的,听到骑士说了这么一件事,这位少年的确是就有了一些期盼,“我忙着回京奔丧,其余的事儿一点都不记挂在心上,只是这件事儿,你说的极是,我应该知道皇额娘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走,去歇息一夜,明个就进宫去!”
“喳!”
月夜之下,金秀看着那行人骑马离去,好像什么痕迹一点儿也没有留下来,街角处石台上复又冷冷清清了下来,金秀呆呆的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嘴里头犹自喃喃,“真的好像,”她还以为这个人和自己一般,也是卷入时空黑洞,无故到了这个时代,可刚才这么一听,就知道不是,哪一个后世人,不知道邓丽君的《明月几时有》呢?
大约还是面容神似吧,可心里头这样说安慰的话,但脚步到底轻盈了些,自己走回去的路上还低头沉思。
突然之间金秀猛地转过头来,又望着街角,哎哟,倒是忘了一件事儿,我居然没问他是那家人!
虽然不是说要干嘛,起码有这么一个神似的人,知道在何处,知道是姓甚名谁,那多少总是有个念想不是?
这一下子分开了,却真的是找不到人了,凭这个时代里头的交通通讯速度,这一辈子不得见,也是寻常之事。
当然了,金秀是不会计较什么女孩子家家该有的矜持,或者是因为腼腆的缘故,这深夜之中,又没有其余的人,有什么可害羞的。
只是到底还是忘记了这么一回事,金秀低头想这事儿,没注意前头的来人,一下子又撞上了人,“哎哟!”金秀叫了起来,整个身子险些倒了下去,还好对面的人识趣,一下子扶住了金秀的臂膀,这才没有让金秀摔个四脚朝天。
金秀揉了揉额头,缓解了一会头晕眼花,这才抬起头来,看清楚是谁撞到了自己个,赫然又是一位老熟人乃是白天在糕点铺子偶遇对着自己冷嘲热讽的老熟人钮家大爷善保。
金秀不留痕迹的朝着后头退了小半步,手臂微微一挣脱,两个人分隔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原来是钮大爷。”
“金姑娘,”善保看着金秀,“你这大晚上的,在外头做什么呢?”
“睡不着觉,见到月色甚好,于是出来走走,”金秀借着月色又仔细的看了看善保,啧啧啧,褪去了白天的尖酸刻薄,这月色之下的花容玉貌,可真是分外的清新娇雅,另外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清冷绝美,“出来见到四处无人,”金秀左右看看,“只觉得有时候独行,也是一种美事儿。”
善保挑了一下右边的长眉,“独行,为何是美?”
“明张岱的《湖心亭看雪》说: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这也是就天地皆白,独行其中才得其韵味,若是人山人海,光顾着看人了,如何还有兴致和美景呢?”
金秀这一番话儿倒是真有感而发,后世的时候自己出去玩,绝对是要避开寒暑假和重大节日的,若是这些时候出去,那绝对就不是看风景,而是看人了。
“若是白天有这么多人,也不会有如此月光美景可看了,”金秀笑道,“夜晚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