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那些夫人提出来的,如今说出口又觉得于理不合的人,也是她们。
一个个的面露难色,看着阮觅企图让她明白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有多不合礼数。
阮觅却不按规矩出牌,直接问道:“看着我做什么?不是说要给我介绍介绍?”
她往后靠,手支着头,脸上露出鳞京嚣张女君的风流。
好似对她们家中俊美郎君极有兴趣。
只要她们将人送过来,必然会狼入虎口一般,回都回不来。
几位夫人脸色微白,悄悄退了出去找自己丈夫商量去了。
说话时面带忧愁,十分不愿意再继续拿自家孩子冒险。可那几个家主一咬牙,心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是自家不继续,得利的就是别人家了。
于是不耐烦道:“目光短浅,妇人之见。莫要再说了,快过去再探探消息。”
这些人可不止一个儿子,舍了这一个,还有另一个呢。
夫人们见实在没办法,最后只能掐着手心赶回去。
阮觅自然知道一些人离开了又回来,但她只当作没看到。
大约半刻钟之后。
这间半山小庐里,逐渐没了那些夫人的踪影。反而有些二十岁以下的,穿着富贵的公子郎君慢慢进来。
他们初进来有些拘谨,老老实实给阮觅行礼。阮觅摆了摆手,他们才直起身找地方坐下。
里头有老实的,自然也有精于算计的。
与那些进来后就默默坐在角落里的不同,他们一进来就温和地向阮觅介绍自己,同时问阮觅能不能坐在她身边。
虽说阮觅一开始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些平湘士族的郎君,可现在送上门的机会,浪费也不好。
她沉思时,眸子微微敛下来,显得有些羞怯。
这副模样落进站在她身边的公子眼里,更让他们觉得这回的事情有希望了。
毕竟在进小庐前,他们父亲母亲或多或少都同他们说了这回的目的。
首先就是要让这位清乐郡主对他们产生好感,继而问出她这回来平湘的目的和顺元帝的旨意。
“郡主不说话,那在下便先斗胆坐下。”穿着一身枣红色圆领袍子的少年第一个在阮觅身边落座。
接着便是四五个人纷纷争着抢着坐下。
此时,阮觅才抬起眼温和看着他们。
“别急,一个一个坐下,都有位置呢。”
分明是轻柔的语气,却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总感觉前面有坑等着自己跳下去似的。
枣红色圆领长袍的那位是平湘曾家的人,他揉了揉手臂,将突然窜起来的鸡皮疙瘩捂下去。在阮觅看过来时,立马又扬起笑脸。
“郡主初来平湘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同我说说,定会尽己所能帮助郡主的。”
“曾兄说的没错,郡主来平湘是有什么事吗?不知道有没有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
一些人不动声色地想套阮觅的话。
阮觅也没恼,傻白甜似的乐呵呵回他们:“我来平湘还能干什么?就是看看这边情况如如何了。”
这样摆在明面上的事情谁信?反正在场的人是不信的。
见她不肯说实话,那位曾公子眼眸一动,站起身来。
说实话,他生得不错,眉眼清朗肃肃。
同人说话时靠近一些,眸子里的光就让人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了。
他显然明白自己的优势,即使有点不自在,还是想着父亲的嘱托,在众人或惊或鄙夷的眼神中俯下身拉近了自己与阮觅的距离。
“郡主来平湘,不是为的旁的?”
离得近,说出来的话自然而然带着暧昧。一句话也带上了很多种意思。
在有些人耳中,这是调情的话。在另一些人耳中,这便是径直表达了对阮觅方才的话的怀疑。
不管阮觅接下来的回答是什麽,对于坐在一旁什么也没干的那些士族公子来说,也算得上是有所收获了。
但那位穿着枣红袍的曾公子还没有把自己新学的别的招式展露出来,下一秒就被阮觅揪着衣领压在椅子上。
两人位置瞬间调换。
方才还静静坐在那儿的阮觅,现在却站着。微弓着背,俯视着被她扣在椅子上的人。
那双一看便知晓是阮氏族人的眼,眼尾一线,清浅得似风吹过江河湖海留下的痕迹。
她静静看着曾公子。
上半身略有些倾过去,遮盖住了大半的光。
强势又温柔。
小庐建在半山腰,一条石子小路蜿蜒穿行。
四周栽满枝干扭曲又纤细的紫薇花,被平湘绵密的雨打的抬不起头,地上盖了一层粉紫色的花毯子。
紫薇花香混杂在雨滴声里,一会儿凑到鼻尖,一会儿又忽地消失,随着滴答声远远近近,来去无踪。
在平湘的人,从年幼起便见烦了颜色俗气的紫薇花了,也对其花香嗤之以鼻。
曾公子倒是对这种开满平湘的花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