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附近再次转来了脚步声,阮觅同崔颜便停止了说话。
他们此时藏身的地方隐蔽,已经算是这一片住宅的最外围了。
齐国军追着一对夫妇过来,那个男人身上扛着包袱,里面发出铃铛铃铛的响声。在那些黑甲卫的刀就快要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一把将妻子推了出去,企图让她给自己做肉盾。
那些齐国的黑甲卫倒是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一看到那个妇人被推过来,机警地移开刀,没有伤到她。
只是那个妇人还是被推得往后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她脸贴着地,好巧不巧的,正对着阮觅藏身的地方。从上而下,用这种寻常人不会用姿势,从的一道细细的缝隙中看到了点女子的衣摆。
妇人一愣,慢慢抬起眼,看清楚里面居然还藏着人!
阮觅没有动作,只平静地看着她。
好似不管她下一秒是叫喊出来,还是跑去齐国人那里告密,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关系。
还好,妇人犹豫一会儿后,很快就爬起来,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她只赶快转头去看自己丈夫,那个刚才在逃命之际将自己推出去当挡箭牌的男人。
一个是大腹便便的商人,另一方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于是黑甲卫很快就抓住了他。
“求求你们放过我,这些,还有这些,都给你们!”商人被抓住后高声大喊神色惊慌,“别动手别动手,有什么事都好商量,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
“闭嘴。”黑甲卫压根不听他说话,一脚踢过去,将人踹在地上连连抽搐。
他们押着商人回来,经过妇人身边时为了彰显自己对沽源村内女性的关怀,便特意派了一个人扶着妇人离去。
阮觅站在遮挡物后面,看着那些人离开。
商人的哀嚎声一直在继续,他刚才被踹中腹部,现在正难受得很。再加上先前这些黑甲卫杀了几个人,商人觉得自己这回凶多吉少了,吓得两腿哆嗦。
可是惊惧间,又见他妻子竟然被这些黑甲卫好好扶着!商人顿时什么都不管了,大声喊那妇人的名字。
“阿语!救我!救救我!”
满脸疯狂,那双眼紧紧盯着对方,好像只要她一句话,就能救下自己性命。
妇人身形一滞。
她并不是自愿来沽源的,也不是自愿嫁给现在的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现在的她已经和对方生育了三个儿女,要是这个人没有了,她该怎么办?
夫人恍惚地问身边的黑甲卫:“你们抓了他,之后要做什么?”
沽源村里的女子分为两种,一种是不管怎么样都要陪着自己丈夫的。另外一种则是对自己丈夫恨之入骨,巴不得他们立马成为黑甲卫刀下亡魂。
这会儿,妇人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平静又淡漠,于是黑甲卫自动就理解为了她很恨自己的丈夫。
于是顺口说道:“买卖人口,按律当诛。自然是施以斩首之刑。”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着,这会儿谁都听见了。尤其是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商人,顿时脸色全白。
立马转头朝妇人大吼:“还不快点救我?!要是我没了,你还能活下去?想想咱们的孩子,要是没有我,他们以后难道要跟着你出去乞讨?”
说到孩子,妇人脸上终于闪过挣扎。
世俗让女子不得不依靠着她们的丈夫活下去,又让她们的孩子成为她们热爱这人世的牵挂。
种种束缚,最终迫使妇人停下脚步,她突然想起了方才看到的躲起来的人。
“怎么不动了?”黑甲卫奇怪地看着停下来的人。
因着某些目的,他们对妇人的态度倒是很好。可是身上毫不收敛的煞气让妇人很清楚地意识到,就算自己求情,也不能救下身后的男人。
她咬着牙,终于开口。
“我想同你们做比交易。”
这些黑甲卫一看就是来找人的,而那个外乡人,最有可能是他们想找的人。
……
在那些人离开后,阮觅立即催着崔颜离开这里。
就算刚才的人没有将自己的藏身之地说出去,可是并不能保证她一直不说出去。
崔颜自然也明白这个地方不安全了,他早有准备似的,带着阮觅东弯七拐,竟然在那儿看到一匹被拴在原地的马。
他打算带着阮觅去大雍边境驻军的地方,只有从那儿才能寻得援兵,在殷如意回来之前救出其余人。
只是这回运气不好,刚骑出去一段距离,后面的追兵就过来了。
在看到骑在马匹上的两人之后,追兵的将领搭箭拉弓,眯着眼指尖一松。
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穿破空气声音就响起来。
崔颜第一时间察觉到这支箭,但此时他一手抱着阮觅,另一只手拉着缰绳,压根分不出功夫去挡箭。
稍微预估了箭的位置后,他手掌用力一扯缰绳,硬生生改变了马的方向,躲过这一箭。
只是葛琳草原终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