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段般若不要命一样冲过来,想和她同归于尽似的架势。阮觅震惊了,连忙拉着缰绳企图躲开。
可小马驹吓愣了,怎么也不肯动。
阮觅眉一压,大脑勉强还能维持冷静,立刻翻身下马,但是这个时候也来不及了。
马冲了过来。
段般若坐在马上,双手就那样虚虚架在马脖子上。
纵然坐下只是匹疯马,却也被他弄得跟皇座差不多了。
他任由马匹往前冲,手不执缰绳,什么都不打算管,也没有被算计的愤怒。
面前少女猎猎红衣,正努力地,准备从马上跳下去。
红衣从高楼坠下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段般若脑中,他阴郁着眉眼,并不喜欢这种突然多出来的记忆。
可看着阮觅,见她即使知晓时间已经不够,却还是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模样。段般若便又哼笑了一声,长年笼罩在眉宇间的沉郁莫名散了一些。
他屈尊降贵般的伸出手拉住缰绳,表情冰冷,极是狠戾地往右一扯。
这匹已经疯得失去神智的马,整个头颈都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着往右边折去,几乎硬生生被掰断。它吃痛地长鸣一声,终于偏离了原本朝着阮觅的方向。
光是从马的哀嚎中,便能听出段般若这轻飘飘地一扯,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阮觅与马擦肩而过。
她来不及松口气,余光中就见某人从马身上站起身,嘴角还噙着笑。
阮觅:???!!!
警铃狂响,刚才跳马跳到一半,本来还以为危机已过,正准备坐回去的身体再次飞快往下跳。
可段般若动作更快,或者说,他疯起来什么都不顾,所以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从那匹疯马上跳下来。殉情似的抱住阮觅一起滚下马。
在阮觅原本想要跳马的地方,插着一支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射过来的冷箭。
阮觅没有受伤,她整个人被段般若圈在怀里,后脑勺也被段般若的手拖着。
似有所感,阮觅皱眉看向不远处落了箭的地方。如果刚才段般若没有扑向她,那她本该是在那个地方落地的。
所以这箭,到底是冲她来的,还是冲段般若来的?
在她思考的时间里,利箭再一次从远处眨眼便至,发出极其凌厉的破空声,然后穿破豆腐似的刺进阮觅胳膊旁边的草地里。
阮觅:……
后背猛地起了冷汗。
早在阮觅听到箭响前,段般若便眉眼阴沉地用身体将她盖住,后背的线条宛如被激怒的凶兽,在下一秒便要窜起伤人。
分明在自己被人算计的时候,什么越在意。却对自己划下的领域有着极其强烈的独占欲。
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不论是任何角度。
但在判断那支箭只是堪堪擦过时,浑身的狠戾又掩盖下去,重新化作带点阴郁的懒散。
于是阮觅的视线从箭上移开后,再看见的就是段般若那一脸的浑然不在意。他双手撑着地,正好禁锢着阮觅的行动,好整以暇打量她。
一个人便挡住了阮觅所能看见的大部分光,让她产生了自己正活在某种史前凶兽爪子下,一不小心就会被摁的错觉。
生死攸关之际,阮觅哪儿还记得这人是大公主?
见他久久没有动静,阮觅气绝,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手脚并用,一把踹开段般若。然后连忙站起身。
被推开的段般若坐在地上,脸色还有些茫然,似乎是没想明白,为什么阮觅能从他手中脱身。
而阮觅一转身,就看到飞奔而来拿着刀的人。
关键是他们都蒙着脸穿着黑衣,阮觅这辈子十四年来,头一回看见这阵仗,拔腿就跑。然后一个趔趄差点头栽在地上。
转头看去,段般若竟然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坐在地上,眉眼阴郁很不开心的样子,手中还捏着阮觅的衣摆。
一口气堵在阮觅胸口处,差点让她喘不上来气。
但这种时候最不能耽搁,阮觅没有尝试去挣开对方的手,而是直接握住段般若的手腕,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跑。”言简意赅。
还好这回段般若很给面子跟着她跑起来。
将后背留给敌人是种极为愚蠢的行为,尤其是后面有着不知数量的弓箭手的时候。
但是这种情形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阮觅带着段般若往不远处的落松林跑去,这种地行能够限制弓箭手的发挥,只要进了落松林,威胁就少了大半。
本来看城的地方跑是最有利的,那儿聚集了大量的侍卫,是整个狩猎场最为安全的地方之一。
可先前阮觅和段意英比赛,遇到段般若的时候已经骑出去很远了。而且就算往看城跑,阮觅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在那些弓箭手手下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