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神奇,玉华清那道令她痛苦不堪的太虚境威压过后,她感到自己的境界有一丝松动。
那种感觉非常神奇,进入小重山后,每次进阶,除了灵力充盈外,更需要心境的变化。
一个空怀灵力而心境毫无进益的人,可以凭借这晋升筑基境,但若要越重山却是不可能。
剑修的心境修行是武修之中最凶险的一脉,许多人在破境关头卡了多年,就差那临门一脚的心境领悟。
如此算来,也是因祸得福。
“真要去看妙音吗,佛子和你同在第一组,跟你有可能对上的。”
祁念一十分坚定:“如果真会对上,那就算是看这一场也无济于事,还是抽签决定,我担心也无用。”
院子的木门开着,温淮瑜缓步靠近,肩上站着一只神采奕奕的金鹏,显然已经被他用灵兽肉收买走了。
听见感业寺佛子这几个字时,他及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大师兄,你去吗?”
温淮瑜手腕一抬,金鹏飞离,掠至萧瑶游肩头。
“不去。”
他回身关门的动作过于果断,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不见温淮瑜的踪影了。
行走在山间时,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人们各自奔向不同的观赛点,以求一睹自己想看的论道。
而这其中,甚至还有不少人认出了祁念一。
她初战踏云而来,一剑封喉的事迹迅速流传开。
眼下,大家对她的评价已经从“幸运的成为墨君弟子的人”和“沾光成为神剑之主的人”变成了“墨君门下那个很会用剑的神剑之主”。
沧寰许久未出像样的剑修了,她携神剑横空出世,不仅向世人展示了沧寰的沧浪剑传承并未断绝,又在冥冥之中,重新将沧浪剑带回了三大剑法并立的地位上。
众人都看见了,那一战,剑尊和道尊膝下两位亲传弟子,小剑骨和雁鸣剑都前往观战了。
人们便对于传闻中的墨君,又更加憧憬了些。
至于神剑,大家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是那一战之后,大家才开始思考,何为神剑?这把剑究竟和其他灵剑有怎样的不同?
旁观者看不出,只是觉得,那日祁念一拔剑而战时,并不是她在控制剑,而是她已经和剑融为一体。
如果非要让祁念一自己回答这个问题的话,她其实也只会有一个答案。
因为这把剑是活的。
它有灵。
“原本大家都说你所在的第一组是死亡之组,但玉家兄弟内斗后,劲敌已去一位,其他组也有黑马出现。”
“你还记得明然吗?”萧瑶游说,“她的弟弟,如今年方十六,境界和你相同,迄今两战对手都非常强,但他也几乎都是一招制敌。”
“还有一个——”萧瑶游正欲再说,却在看见眼前这一幕时,停住了脚步。
祁念一顺着她的视线回望,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方云台上,一个面容有些邪肆的青年正落了一记□□,而他的对手瘫软在地许久,显然早已经失去反抗能力,这发□□不过是用来折磨对手而已。
萧瑶游的脸色沉了下来。
“还有他,桑绪宁,本次南华论道最大一匹黑马。”
萧瑶游难得如此正经,面沉如水:“他出身月读宗,二十五岁,金丹境后期修为,此前从未听闻过他的存在。当然,他一战成名的原因并不是他的修为天赋,而是他喜欢虐杀对手。”
“虐杀?”祁念一惊道。
“只是没有成功罢了。南华论道的规矩,一场论道全程两个时辰,除了直接分出胜负外,还有两个方式可以终止论道。”
祁念一接道:“一是参会者跌下云台,二是有一方主动认输,除此外,旁人包括教习都不能插手,死生自负。”
话虽如此,但这终究只是一场论道,甚至许多道修佛修根本都不曾动手,只是在云台上和对手讨论道法和佛法。
只有武修的论道会稍显激烈,但所有参会者之间都有一个默认规则,绝不伤人性命。
萧瑶游沉声说:“他上一场论道的对手被他打的濒死,最后平尽全力从云台上翻了下去,被巡场人救了上来,才保住一命。看来,这第二场他也是如法炮制了。”
桑绪宁的脸上挂着邪笑,稍一抬手,又是三个□□扔下,将对手劈得皮开肉绽。
观者私语道:“你们有没有数,他不掐诀瞬发了几个□□了?”
“至少十个了吧。”
“不掐诀就能瞬发法术的法修,莫非他仙骨已经锻完了?”
“开什么玩笑,若这个年纪已经锻完仙骨,他都能坐地化神了。”
“难不成是天生仙骨?这也太见鬼了,突然之间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仙骨天成的年轻修士。”
“现在大家怀疑桑绪宁是否天生怀有仙骨。”萧瑶游如此说。
这场论道并非两人的目标,祁念一离开时,又看了一眼桑绪宁邪肆的面容。
仙骨天成,月读宗。
这感觉怎么似曾相识呢。
桑绪宁的身影和她在梦中所见的无脸男修形成了微妙的重合,一时让祁念一有些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