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这一次南诏国之变前,大兴境内,也有过流民入境,饿殍四起的时候。
便是在白国抢占大兴北地,那一次的情况比之现在甚至还要糟糕。
毕竟南诏国如何也不过是个小国,整个南诏国的国民也不在多数,可北地的规模,足以容纳数个南诏。
那次流民之灾,最终导致大兴百姓死伤无数,各地匪患难以平定,用了数年的时间,才将这麻烦彻底的处理。
这一次,虽然南诏国的规模并不足以和北地相提并论,但是背地里的操手归根结底还是白国。
杨明不敢确定,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再加上南诏,波斯和白国之间的推波助澜,这次的局势会不会变得更加糟糕。
北地距离中州内地还尚有两三千里的距离,可南诏国于大兴而言,跨过剑南,便入了皇城根脚下。
杨明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并不是为了大兴皇城中那些尸位素餐的蠢货,而是为了这天下黎民百姓。
再说自私点,杨明为的是自己。
流民之患若起,这大兴本就残
破不堪的局势,定然要变得更加割裂。
如此一来,杨明便要再多诸般麻烦,这是杨明所不想看见的。
农民起义为何?无非就是吃不饱,穿不暖,活不下去了才会如此。
而流民所过之处,就仿若蝗虫过境一般,走到哪里,哪里的百姓便要吃不饱,穿不暖。
大兴境内国本为基,还是要以庄稼汉们为准,庄稼汉们活不下去了,你大兴国,凭什么昌盛下去?
可以说,白国这一手虽然算不得高明,但是借波斯之手,来杀大兴,这一刀,是必定要落在大兴身上的。
大兴,避无可避。
而南诏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想安顿好这些流民,也不是一桩易事。
但不安顿,也总不能格杀勿论吧?
眼下官府不管,便放由这些流民环伺在此,杨明看得出来,官府的打算,便是想要让这些流民饿死。
可他们还是有些低估了流民的手段。
人饿到了极致,可是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城墙后便是吃不完的粮食,而城墙前就是饿死的局面
,到了那时候,流民们会干出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明郎,打算怎么做?”
身侧,赵如灵环顾四周,二人衣着虽不算得上是锦衣玉缎,却也干净得体,在这难民群中,算是鹤立鸡群。
再加上方才杨明拿出的那炊饼,早就已经引起了不少饿鬼觊觎。
当然,这些流民,杨明和赵如灵都未曾放在眼里过。
二人的身手虽不算天下顶尖,但面对这些已经饿的七荤八素的难民,想要解决他们,简直像杀个鸡崽一般简单。
杨明思索半晌,缓缓道:“得让他们吃饱饭。”
川蜀之地,天府之国。
在这样的地方,能饿死,才是荒谬之事。
即便是钻进深山中挖笋果腹,也不至于如此。
杨明相信,这些流民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但既然会落得如此下场,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不让这些难民自力更生。
这个人,想也不用想,便是官府官吏。
“难怪,我们从那低下通道刚刚离去之时,经过的那九龙山附近,有着依稀几个军士驻扎,
恐怕防的就是他们。”
“明郎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赵如灵点了点头,听着这赵如灵的称呼,杨明不禁暗暗咂舌。
这妮子,现在就仿佛是宋秋月和石寡妇合体一般,让杨明有些难以招架。
一边对杨明柔情似水,一边性子却实打实的是个烈女无疑。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怎么能让这些流民吃饱肚子,让这些流民能有个居所。
所谓吃饱肚子不想家,于何人而言都是一样。
真到了落魄之时,有口饱饭,有个陋棚,都已经是足够。
杨明思酌半晌,缓缓道:“晚些随我去成都府中。”
剑南道最大的官府,便是成都府。
杨明此去,便打算会会这成都府知府,看看朝堂之上,到底是何打算。
知州知府,同属一个官阶,但成都府的知府,放眼整个大兴,却是一等一的大官。
其含金量,比起小小的银州知州赵彦凯,可要大出许多,仅次于北庭节度使司养昊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明并未着急前去成都府,
毕竟其根底尚且不知,杨明若贸然行动,这成都府知府却是宋宏的手下,这该如何?
除此之外,眼下当务之急,是将此地流民一事率先解决。
唯有安顿好了这些饿的不省人事的流民,杨明才有心思去开展下一步。
“小兄弟,刚刚见你心思玲珑,我这儿还有炊饼,不知想不想要?”
杨明转过头来,再次寻到方才问话那青年。
这青年连连点头,咽了咽口水。
若有两块儿炊饼,足够他挨个三五日的时间。
“为何你们都流于此处,不到周遭山林寻找生路?”
“不敢,官老爷恨不得把我们打杀打死,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