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丸出膛,如火龙经空,一声巨响,子弹不偏不倚地打在董山的胸口。
子弹虽被重甲所挡,冲击力却不曾减弱,重甲胸口深深凹陷进去一大块。
“啊!”
董山吃痛叫唤,嘴角渗血,俨然是受了轻伤。
虽然只是轻伤,却已经让他无比惊骇。
怎么可能?
火铳哪有那么厉害?
他们早就试过了,这火铳是距离越近越厉害,六十丈范围只能打.打轻甲,对重甲根本无效。
可是这汉人手里的火铳,竟然能对他的重甲造成损伤,可见威力比他们要大得多。
这怎么可能?
这明明是火神突姆赐予他们的神器,汉人怎么会有?
杨明撇了撇嘴,对火铳的表现不太满意。
见识过现代枪支的威力,这种老古董在他的眼里,只是比冷兵器强一点。
果然想靠火铳打败铁浮屠是不可能的。
“谋克,谋克!”
在五十长诧异的呼喊中,董山终于回过神,心中竟感到了一丝羞愧。
他们的火神枪,根本就比不上对面的火铳,拿出来简直是贻笑大方。
但是他同样也想起了,他们是铁浮屠,是天下无双的重骑兵!
就算对方的火铳比他们更厉害,又怎么样?
火铳无法击穿重甲,他们死定了!
他狠狠把火铳挂回马腹,拔出马枪,高举呐喊道:“收起火神枪!冲锋!”
铁浮屠的勇士们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知
半解,但他们是整个白国最精锐的士兵,令行禁止,收到指挥,立刻将火铳收起,齐刷刷地抽出了马枪。
“冲过去!碾死他们!”
因为火铳的出现,董山的眼神变得无比凶恶。
作为白国第一批使用火铳的人,他对火铳的威力再了解不过。
这是足以改变战争格局的神器!
全天下除了铁浮屠,没有哪个兵种能挡得住火铳的射击。
可是整个白国也只有一万铁浮屠!
只依靠铁浮屠,根本防不住大兴的反攻。
今天一定要以雷霆之势,将他们尽数斩杀!
杀鸡儆猴,给大兴一个教训,再顺势逼他们交出所有火铳和工匠!
转瞬间,董山已经想好了一切。
战旗挥下,铁浮屠动了!
除了董山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是三人三马以铁索相连,一往无前!
沉重的马蹄声震颤大地,仿佛鼓点踩在心头,让人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撤!”
面对铁浮屠的冲锋,杨明当机立断,做出了后撤的手势。
旗手打出旗号,杨家军上下,掉头就跑。
观景台上的百官们再次震惊了。
隔得太远,他们听不见对白,只能看见两军对峙,接着铁浮屠发起了冲锋,而杨家军居然掉头就跑了。
前面该跑的时候不跑,非得贴到别人跟前溜达一圈再跑,这是有什么毛病?
“北武王,究竟意欲何为?”
“……”
满场皆是
沉默,看不懂,实在看不懂。
他们怕杨明跟铁浮屠硬碰硬,可是现在看杨家军狼狈逃窜,又觉得是在丢脸,无名火起。
聂宜修憋了好久,终于抓住机会,高谈阔论道:“哼,看来北武王起初是想逞英雄,跟铁浮屠一较高下,所以才直奔中路。尔后见了铁浮屠全副武装,便心生怯意,不敢再战了。某看他要不了一时三刻,就要弃甲曳兵投降了。”
百官面面相觑,觉得他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不然,杨家军这一系列行为,根本无法解释。
宋赵广心里有些不满,可看见是个面生的小官所说,他作为一国之君,如果开口斥责岂不是有失身份,便只是眉头微皱,以示不悦。
杨重却没有这个顾虑,他盯着聂宜修,面露不善道:“黄口小儿,胡说八道!你可知道什么叫做兵法?”
“掉头就跑算哪门子兵法?”
聂宜修是在杨家灭门后才出生的,对杨家的威名根本不屑一顾,梗着脖子便回道。
这句话可算激怒了杨重。
他虽然也看不懂杨明的意图,但他决不允许有人说杨明半句坏话。
“为了取胜,示敌以弱何足为奇?”
杨重足下轻点一步便跨到了他的面前,抓起他的领口狞笑道:“既然你如此有血性,不如老夫这就送你下场,为国捐躯?”
聂宜修像小鸡崽子似的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眼珠暴起
,满脸赤红在空中挣扎,却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姓杨的一家子都是疯子啊!
是真敢当着陛下的面动手啊!
百官心中一颤,尤其是那些年长的,不由想起了当年在朝堂上被杨勇杨重两兄弟支配的恐惧。
紧要关头,宋宏终于出面了。
“安国公息怒,聂大人并无恶意,只不过现下这个局面,实在看不出北武王有何决胜妙计。”
宋赵广也不愿意他们当真打起来,叫外国使臣看了笑话,便慌忙开口道:“安国公,你且先把聂卿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