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检司通判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心想哪怕不能分化他们,也可以拖延些时间,只要太子的亲兵一到,他们便无处可逃。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杨家军上下别说是动摇,就连看都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这百人都是上官云龙从南越招募的。
南越山高皇帝远,自古便是流放之地。
那里的人对皇权向来缺乏敬畏之心。
什么皇帝太子,就是再厉害,与他们何干?能填饱他们的肚子吗?
他们只知道是杨明让他们摆脱了穷困潦倒的命运,给他们吃,给他们穿,这便足够了。
舍命从军,不过为果腹罢了。
倒是李家的人有些听不下去。
李小鱼当即反唇相讥道:“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上官将军是夷人细作,他要是夷人细作,数月前就不会挺身而出击退赤眉军!”
巡检司通判一阵语塞。
上官云龙作为杨家军的头号大将,带领杨家军击退赤眉军的功绩近
在眼前,是最有利的证据,他竟无力反驳。
李小鱼见状,更是乘胜追击道:“早知道,救了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上官将军还不如让赤眉军把京城打下,换个皇帝做做!”
她说话口无遮拦,却让身边的家仆大惊失色:“小娘子,这话万万不可说,怎可如此冒犯圣上呢!”
“什么圣上陛下,与我何干,我李小鱼又不曾吃他半口皇粮!左右不过是个泥菩萨般的人物,是非不分,善恶不辨,也就摆在京城看看罢了。”
因为太子不是什么好人,李小鱼就认为,皇帝也必然不是什么好人,不满地嘟囔了几句。
“小娘子,快快住口,不要为上官将军和家主惹来杀身之祸了。”
家仆连声央求,李小鱼方才悻悻作罢。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上官云龙已经摆好了阵法迎击。
而巡检司的人也赶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却不急着进攻,只是叫弓箭手试探性地射
了几箭,见没有效果,便围而不攻,只是骑马绕着他们打转,似乎在等待援兵。
上官云龙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看来他猜得不错,除了巡检司的人,太子恐怕还安排了其他人手围堵他。
巡检司的人只是马前卒罢了。
现在着急的,反而成了上官云龙一方。
若不能尽快击退巡检司的人,再拖延下去,只有一个结果。
等巡检司的援兵赶到,他们陷入无穷无尽的战斗中,就算拖到天明,被人发现,他们经过一夜苦战,精疲力尽,也必然没有什么力气跟夷人交手了。
刹那间,上官云龙有了决断,举起手蓄势待发道:“速战速决!”
正待他要发号施令,巡检司通判见状不妙,又开口了:“慢着!”
巡检司通判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虽说双方人手相仿,可是对方是久经沙场,凶名赫赫的精锐之师,而他手底下的人,平素只是拿着刀检查检查过往商队,捞
些油水,哪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他还不想死在这里,却也不想办砸了太子的差事,丢了前程。
可恨,此獠竟然不听太子殿下号令!
看来巡察大人说得果然不假,北武王对太子大不敬,居心叵测、可恶至极!
巡检司通判在心中暗自唾骂了几声,面上却挤出一丝笑容道:“上官将军,你要动手,可想清楚了。论武力,下官手下这帮酒囊饭袋自是打不过将军手下的精兵,但下官麾下皆是朝廷命官,领着朝廷的俸禄,上官将军若是伤了巡检司的同僚分毫,便是能回到京城,也免不了被弹劾。北武王能保得住你吗?”
“下官见上官将军仪表堂堂,乃是当世豪杰,为何要效忠那乳臭未干的北武王呢?将军出事多日,北武王又何曾派人来寻?将军忠义双全,太子屡次在下官面前赞叹不已,若将军肯弃暗投明,下官可为将军引荐,荣华富贵触手可得啊。”
这一番
颠倒黑白的言论,听得李家人瞠目结舌。
前面他还指认上官云龙是夷人细作,想游说将士们出卖上官云龙。
这回倒好,见说不动将士们,又开始打起了上官云龙的主意,把北武王说成了是大恶人。
好话坏话都被他说尽了,这厮真是个人才。
上官云龙嘴角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若是少主在此,免不了跟他唇枪舌战一番。
不过以少主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又岂会跟这种小人计较。
上官云龙一想便觉得意兴阑珊,想快些赶回京城,便打算下令攻击。
忽的,地面一阵颤动。
不多时,有马蹄声自京城方向传来。
双方皆是脸色大变。
上官云龙脸色微沉。
巡检司通判却大喜过望:“上官小贼!太子殿下的人来了!你们完蛋了!”
话音落下时,远处出现了一支骑兵的身影,紧接着传来了一声气势如虹的话语:“阿龙何在,少主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