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去跟王景谈判?
谈一谈王景被毁容的赔偿金吗?
那画面太美,杨明不敢想。
他张口便想拒绝,秦献忠忽然出列道:“臣附议。”
接着文官队列便接连响起了附和声。
“臣附议。”
“臣以为让北武王去说服白国使臣是再合适不过了。”
没过多久,连武将的队列里也响起了赞同的声音。
于是杨明压根没有拒绝的余地,便被迫接下了这件差事,去跟王景谈一谈战马的事情。
下了早朝,刚出宫门,眼看着秦献忠就要上了自家的轿子,杨明赶紧拉住他,苦着脸道:“伯父有所不知,侄儿与那王景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差事是找错人了啊。”
秦献忠不着痕迹地甩开他的胳膊,面无表情道:“仇是私仇,事是国事,毫不相干。”
他说得倒轻巧,好像公私能够分开似的。
可杨明和王景的仇怨,不仅仅是因为私事。
于公,杨明作为龙城杨家的后人,深受皇帝信赖,百姓尊崇,王景本来就得想办法打压他的威势。
于私,王景去年因为向浮云仙子提亲一事,被杨明用暴雨梨花针扎成了麻子脸,想必是恢复不了了,这毁容之恨也不可小觑。
现在轮到杨明向王景求情,要他放弃向大兴索取战马的条件,这好比是送到王景面前,让他羞辱,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便宜岳父,不声不响地又给他挖了个大坑。
杨明在心中腹诽了几句。
仿佛看出他的埋怨,秦献忠忽然问道:“你是杨明,还是北武王?”
杨明瞬间了然。
如果他是杨明,那当然是以自己为重,自己怎么痛快怎么来,不想去找王景求情,便可以不去。
但如果他是北武王,是龙城杨家之后,就应该将私人恩怨置之度外,将国家大义放在最重,只要能让王景改变主意,哪怕是让他下跪求饶,也是应该的。
杨明确认道:“伯父的意思,莫不是让我负荆请罪?请那赵王世子宽恕于我?”
“不错。”
秦献忠毫不犹豫道:“既然你也觉得此时不可轻启战端,便该明白,不可惹怒夷人。赵王世子深受赵王宠爱,只要你求得他的谅解,让他收回成命,大兴便能留下西羌人的养马地。”
“以你一人受辱,换取大兴数年喘息,有何不可?”
秦献忠看着杨明,那目光之下,隐藏着对杨明深深的期许。
二十一年前,圣上为杨家平反,为了妻儿的安逸,杨山逃避了属于自己的责任,始终不肯公开自己的身世。
二十一年后,杨明既然站了出来,继承了北武王的爵位,也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而不是只图一时威风。
“老子有云,将欲去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将欲灭之,必先学之。”
秦献忠留下这句话,坐上了轿子,他在心中暗自想到,若然杨明真能将国家大义置于自己的荣辱之前,便有资格入局,做那执棋之人,也不失为一个佳婿之选。
望着秦府轿子远去,杨明眉头紧皱,有些烦躁。
电视上演得真简单,唱戏的也说得真轻巧。
什么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什么将相和,平天下。
让他负荆请罪?
让他跟王景磕头求饶?
呸,他才不愿意。
但是,如果他不低头让王景出这口气。
王景摆明是要定了西羌人那块养马地。
没有那块养马地,大兴想要战马,就得再想想别的办法,又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年的时间。
在此期间,一旦白国太祖驾崩,新皇继位,稳定了局势,必然会挥军南下。
换句话说,他必须在白太祖驾崩之前,做好万全准备。
否则大兴灭国之难,近在眼前。
而他如今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了。
一旦他走了,龙城杨家这块金字招牌,大兴百姓心中的信仰,便会轰然倒塌。
这块中原大地,又会陷入长达数百年的被外族统治的黑暗历史。
杨明不敢说自己是一个爱国的人。
这个世界,本可以不死那么多人。
只要他现在低头,去向王景负荆请罪,就能争取时间,改变历史。
杨明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天人交战,对外界的一切都恍若未闻。
“少主、少主。”
夏侯豹等了好久,也没见到杨明上车,终于忍不住出声喊他了:“少主,赛天仙派人来请少主过府一叙。”
啊,又是过府一叙?
杨明下意识往怀里摸了摸,广白的壮阳药还在,他之前没有用上。
论补肾,石慧娘可是相当精通,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系列的药膳。
哦不对,唐丝他还没有上过手,唐竹他又打不过,看来这壮阳药今天也用不上了。
“走,现在就去。”
正好杨明觉得有些烦恼,麻溜地上了马车,往明圣湖画舫走去。
宫门外就是御街,两旁摆满了小摊,春暖花开,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