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苏木如此激动。
富济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
实在是在军队里穷怕了。
大兴刚刚南迁的时候,禁军从无到有,重新组建。
那时对将士们的待遇还是极好的,基本同朝廷的官吏齐平。
除俸禄外,逢年过节还有各种赏赐,算下来一个当兵的一年起码能拿到二百两银子。
再后来,大兴跟白国议和了,待遇便降了些。
而过了二十年后,什么逢年过节的赏赐便再也不要提了,发放下来的军费也是一扣再扣,从枢密院到户部再到将士们的手里,便过了好几道关卡,军费少说也得减少一成。
只有禁军要出去平叛、剿匪的时候,待遇才会好一些,至少俸禄是足额提前发了,开拔费也能剩下一点。
这还是他们上四军的待遇,上四军在朝中多少还有些靠山。
若是下面那些后娘养的厢军就更是不必多说了。
听说去年开拔去戌边的龙威军,根本就没有发一文钱开拔费,就叫他们走了。
连安家费都不给,叫士兵们怎么安心打仗,又怎么能打胜仗?
苏木跟富济闲聊了一会,感慨道:“所以这次龙威军输得不冤,是朝廷活该啊。”
“但咱们神武军也不能重蹈覆辙,有咱
们这位财神爷这五十万两在,军中士气势必能拔高一截。”
富济点头,犹豫了一会又道:“但老夫有些不解。五十万两绝非小数目,这杨大帅究竟所图为何?”
苏木捋须思考道:“苏某倒是能猜到一些,无非是为了收买人心耳,至于背后有什么更深的含义,苏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苏某只知,杨大帅要收买人心,而神武军的将士可以得到真金白银的好处,这又未尝不可?”
“既然如此,苏某便帮他一把。”
“这次上面那些人做的太过了,哼,就别怪苏某不客气了。”
见苏木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富济有些害怕。
这位苏参军,看着一副儒雅模样,实际上颇为腹黑,爱好玩弄人心。
正因有他在,端木炎才能把神武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也不知道这回,苏木究竟是想帮杨明还是害杨明。
当夜,神武军中便开始流传了一个坏消息。
“你们听说了没有?”
“听说这个大帅今晚召了苏将军过去,想叫咱们急行军,一日走一百二十里,在一个月内赶到蜀都休整。”
“他娘的,这不是胡来吗?急行军一个月,他是想害死我们吧?”
“可不是吗,朝廷
叫我们四月底赶到前线便可,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还好苏将军劝阻回去了。”
“就说这种富家子懂什么行军打仗,果然是乱来!”
经过短短一夜的发酵,这消息便在军营中不胫而走,将士们怨声载道,对杨明不满的情绪激增。
翌日,当杨明睡醒照例穿上盔甲骑马在军中露脸的时候,意外发现神武军将士们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不善。
或是鄙夷或是愤怒或是轻蔑。
好家伙,他花了足足五十万两啊,怎么好感度没刷起来,反而还掉了呢?
杨明百思不得其解,便招来苏木问道:“苏将军,军中发生了何事,本帅看这些将士,似乎对我非常不满啊。”
苏木面无表情道:“标下不知。”
杨明看他就是知道,但是不想说。
他一头雾水之际,吴兴城也就到了。
神武军按照预定的行程,在城外十里处停下,生火做饭休整,而富济则带领后勤部队前往城中采购。
生火做饭的时候,将士们看着今日还是只有干巴巴的炊饼泡在热汤里,见不到半点油腥,怨气便又多了一层。
“格老子的!就吃这个,老子还不如回家种田咧!”
“这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往出
兵平叛,少说一天也有一顿肉食,昨天吃了一天大饼也就算了,怎么今天还是大饼?”
冬季万物不生,本来就是连野菜都少见的季节。
而军队行军中,吃的多半是肉汤泡炊饼,少了肉食,只有放了盐巴的热汤加上炊饼,显然不能叫他们满意。
“那姓杨的还叫我们喝热水,光喝热水有什么用?喝热水能管饱吗?”
“他是不是贪污了军费,才叫我们喝热水吃炊饼的?”
刚刚出发第二天,神武军的怨气在有心人的挑拨下节节攀升,登时便有人叫嚷着要找杨明问个明白。
于是乎,正在自己的营帐里,暖乎乎喝着羊肉汤的杨明,便听到外面传来了愤怒的叫嚷声。
“叫姓杨的出来,给我们个交代!”
“军队开拔打仗,照例每天要有一顿肉食,我们昨日已经吃了一天炊饼了,为何今天还是炊饼?”
“叫他出来解释解释,是不是他贪污了军费?”
如果这个时候,杨明还意识不到被人整了,就是个傻X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陈世龙追来了?在暗地里搞鬼?
就在杨明纳闷的时候,苏木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