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宋秋月为杨明赶回来,护住她们母子,柳秀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只是前些日子她临盆在即,杨明若是要娶妻纳妾,难免受人诟病。
今天恰逢弄璋之喜,她乐得双喜临门,才主动提了出来。
宋秋月是偷跑回来的,待不了几天就得回京城。
时间紧迫,杨明也一直想跟柳秀娘商量这件事,此番正中下怀,他却故意问道:“我要另娶新欢,娘子不吃醋?”
“《女诫》有云,夫有再娶之义,官人如今家大业大,正是要开枝散叶,壮大门庭的时候。宋娘子身家清白、品性纯良,对官人更是一往情深。妾身又岂是那等不识大体的妒妇?”
若说柳秀娘没有半点醋意,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她冰雪聪明,又有容人之量。
宋秋月知根知底,又毫无心机,嫁到杨家,不仅不会影响她的地位,还能跟她一起看住官人,省得官人在外招惹些来历不明的莺莺燕燕。
“娘子深明大义、贤良淑德,为夫实在是三生有幸才能娶到娘子。”
杨明深有感慨。
这古代的女人实在是太懂事了。
正巧他有件事想请教柳秀娘,偷偷瞥了宋秋月一眼,低声问道:“秋月对我们家情深义重。我确实有意想娶她过门,可她如今是山阳县主,算是皇女,向她提亲,是否要经过
圣上同意?”
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皇族的族谱叫玉牒。
大兴传了一百多年,历经十余代帝王,又因丢失炎京,被迫迁都等等事件,玉牒早就不全了。
像宋均和宋秋月这种隔了八.九代的远亲,和平头百姓没有什么区别,想干什么也没人管。
可是因为皇帝相中宋均,想让他继承齐王嗣位。
宗正寺严格考证了他们的祖宗十八代,确认了他们的宗亲身份,宋秋月才成了皇女,名字重新录入到了宗正寺的玉牒上。
这就代表,她的身份和一般人不一样了。
杨明对古代的礼节一无所知,不由有些发愁。
听到这句傻话,柳秀娘哑然失笑:“官人多虑了。公主郡主县主,虽都是皇女的封号。但宋娘子到底只是圣上八竿子打不着的旁亲,照理是无需向圣上请示的,只消宗正寺同意即可。”
“就这么简单?”
杨明不可思议。
他一直以为这事儿会很麻烦,才迟迟没有动作。
柳秀娘摇头道:“倒也不简单。宗正寺向来眼高于顶,哪怕只是个县马爷,他们也是要多加审查的。”
“不过,官人身家清白,又有功名在身,只要依足三书六礼向宋府下订,请宋大娘子去宗正寺递交婚事时多说些好话,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杨明懂了,这是
让他动用钞能力啊!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有钱能使鬼推磨,宗正寺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愿意砸钱,还怕收买不了几个官吏?
“为夫明日就派人去办。”
“哇哇哇~”
正当此时,三郎哇哇大哭,宋秋月急得团团转:“他怎么哭了?宋均!肯定是你太啰嗦,吵到他睡觉了。”
宋均无语凝噎:“……某根本就没有开过口啊。”
“宋娘子,把三郎抱过来吧,妾身想他许是饿了。”
柳秀娘坐起身子将孩子抱在怀里。
宋家姐弟知情识趣地走出房门。
杨明跟了出去。
宋秋月直勾勾地看着杨明。
“先生,某有要事要办,先行告辞!”
宋均知道姐姐有事要说,赶紧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跑掉了。
“秋月,跟我来。”
杨明拉起宋秋月的手,往花园里走。
“我家你还没有来过吧?听说我爹装饰这个园子花了十几万两银子,可还入得你的法眼?”
杨家老宅是典型的江南庭院,院子里处处是江南,小桥流水,美不胜收。
宋秋月无心看景,生硬地回道:“你家再美,与我何干?”
好家伙,大老婆没吃醋,小老婆倒先吃醋了。
杨明嬉皮笑脸道:“你若是觉得美,不妨搬来住吧。”
“这是你家,我如何能搬来住?”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
能来。”
杨明有心逗弄她,就是不肯说出那三个字。
宋秋月板起小脸道:“我娘写了好几封信催我回去了。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按大兴律例,女子十五岁就得嫁人,宗正寺催得厉害,娘亲想替我安排相亲。她相中了武安侯府的小侯爷和刑部侍郎的二公子。”
糟了,小妮子生气了。
杨明委屈地长叹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你怎能舍得让我再饱受相思之苦?”
说罢,他将宋秋月拦在怀中,低头问道:“秋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明知故问!”
宋秋月听他什么相思不相思的,听得也觉得凄苦,拽着他的衣角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十个月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浪子,杨明很想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