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与奴家,一词之差,却似乎别有他意。
奴家一般是平民人家妇女对内对外的自称。
而妾身多是大户人家妇女对丈夫或者长辈的自称。
相好多年,石慧娘这是第一次将杨明放在了跟自己同等甚至是更高的位置上。
杨明挑眉道:“慧娘打算下嫁杨家了吗?”
“若明郎能觅个千金万户侯,又未尝不可?”
石慧娘痴痴笑道,心里有些感慨。
她十分钟情于杨明,不假。
但那主要是因为杨明器大活好不粘人。
至于杨明这个人的才情、性格,她确确实实是有些瞧不上。
她一直都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看待杨明的。
可是,自从半年前,杨明提议创办酒坊的时候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半年时间,杨明就能空手打拼出如此基业。
面对一国储君,亦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石慧娘,有些服气了。
甚至考虑,若是真的嫁给杨明,依附于他,也不是件坏事。
“小娘皮,少打马虎眼。”
杨明笑骂了一句,把她从浴桶里抱了出来,便将她压在了桶身上,低声道:“先把你借刀杀人这笔账好好算一算。”
在石家船厂碰钉子的时候,杨明还没反应过来。
可在码头
遇见王波之后,杨明总算是明白了。
他被利用了。
五家的情报,是石慧娘早前就若有似无地透露给他的。
他从明州买的福船,也是石慧娘经手的。
石慧娘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会不知道那几个老鬼要对他下手?
她是故意留下这个破绽,把杨明推出去跟那五个老鬼打擂台的。
正因想通了这一节,他才没有等石慧娘回来,便杀去了长老阁,跟五家谈判。
“奴家知错了,明郎想如何责罚奴家,奴家绝不还手。”
石慧娘丝毫不打算掩饰,只是楚楚可怜地回头看着杨明。
她盘着云鬓,只留下几缕发丝湿哒哒地贴在脖子上,衬得肌肤胜雪,打起来,更是红痕醒目,令人热血沸腾。
髻松斜坠琼簪,喘吁吁娇滴滴。
香馥馥汗浸浸,参露滴牡丹心。
浴桶紧挨着屋外的长廊。
杨明一时兴起,推开门,将战场转移到了长廊外。
观海阁七层,有二十多米高,在明州是数一数二的高楼,站在楼底几乎看不清楼顶的动静。
但是,隔壁的状元楼却只比这里低一层。
二人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状元楼里的宾客来去。
任凭石慧娘如何大胆,此时也有些心虚了。
这里可是明州!
她
们石家的大本营!
若是被人看见了,她这张脸真不知道该往哪搁了。
石慧娘低声哀求道:“明郎~带奴家进去吧。”
杨明其实一点都不生气。
他只是忍不住想戏弄石慧娘一番罢了。
他对石慧娘的哀求熟视无睹,加快了动作。
粉黑二色间深浅,向背万态随低昂。
“明郎~”
“奴家错了~”
“抱奴家进去吧~”
眼见要到晚膳时间,状元楼的人越来越多,石慧娘真的怕了,连声求饶。
杨明终于放过了她,把她抱进屋里,一脚带上了房门,靠在软榻上休息。
石慧娘替他擦洗了一番,才穿上肚兜,跪坐在他腿边上,眼巴巴地望着他道:“奴家,也是出于无奈,望明郎宽恕。”
“我知道。”
杨明微微颔首。
他知道自从商船出事,这几个月石慧娘的压力很大。
长老阁的存在,已经成为了扼住她命运的一只铁手。
若是不能想办法钳制他们,恐怕过不了多久,石家商会就要换主人了。
但她作为东家,恰恰是最不能出手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若是出面,必然会激起五家同心合力的反击。
只有杨明这个外人,才能肆无忌惮地挑拨离间,合纵连横,拉拢四家
,排挤王家。
既然知道石慧娘有这些难处,杨明又怎么会生气?
他叹气道:“慧娘啊慧娘,你若是开口,我还能不帮你吗?你为何不直言,却要让我平白无故受了一通冤枉气呢?”
石慧娘沉默了一会。
她知道杨明重情重义,若是她开口相求,杨明必定会帮她,也有能力帮她。
之所以不开口,不过是因为面子上挂不住罢了。
她比杨明年长几岁,一直都是将杨明当成小郎君看待的。
一时之间,她确实接受不了杨明已经长大了的现实。
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