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
发动机的轰鸣在码头起伏响起,我和纪言礼随刘大哥出海。两组AO组合:丰荔和贝裕笙,崔野和齐斯沅跟随刘大哥同样是渔民的邻居。
刘大哥负责开船,十分钟后我们便到了作业区。这里属于浅海,水流静缓,是丝网适宜的下网地点。
丝网,也叫粘网,由透明细尼龙线编织而成,上绑有铅坠和浮子。顾名思义,鱼一旦游到网上,就会卡在网眼里,像被粘住了一样逃脱不得。
这种渔网坚固又锋利,细线能深深地勒入肉里,因此刘大哥特别提醒说让我们小心点。
只是纪言礼神色怏怏的,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刘大哥让我负责整理渔网、除去上面遗留的垃圾,纪言礼负责更麻烦的放网收网。
我们蹲在甲板上,都带着手套,我清理过后的网给纪言礼,再由纪言礼沉默地将其放到海里。
船以恒定的速度行驶,随着网一米米的下放,一个个浮子漂起,远远看去,像是连成了一条白色的线。
我和纪言礼都是新人,所以放网的速度比渔民们平常慢了些,不过一个半小时后五百米的丝网也算是顺利放完了。
六点。
晨光微熹。海面飘着淡淡的雾气,天边深蓝、淡蓝、浅白与橙黄糅杂,倒映在海面这个巨大的镜子上。
我们在船上吃早饭。
船在海上晃晃悠悠,晃得我有些晕,早饭没扒几口我便不想吃了。
不知道太困、早上的事令他尴尬或者怎么,纪言礼一直很沉默,不说话,也不和我对视,张扬的红发像是沾染上了潮湿的露水,因而变得心事沉沉,偶尔不小心和我眼神接触时,会迅速转开头。
我:摸不着头脑。
七点。
丝网已经放置了两个多小时,可以收网了。
船沿着浮标行进,纪言礼缓缓地提着沉重的丝网把它连着捕捉的鱼一起收上来。
为了方便行动,他干脆脱了外面的薄外套,露出内里的黑色无袖T恤,脖子上挂的项链闪亮。
除了拍摄人员的三个人中,一个人紧闭着嘴不吭声,一个人顺应形势地也没有开口,但船上的气氛丝毫不显沉闷,因为刘大哥实在是过分热情了些。
他开了自动驾驶模式,本人则从驾驶室出来到甲板上和我们聊天。
一会问问拍摄人员:“诶,你们这摄影机重吗,贵不贵、拍得清不清楚?待会你们拍完了能不能给我拍个视频啊?”
一会转悠到船尾,观察了纪言礼收网的动作,顺便做出指导:“沿着浮子收,慢慢把挂上的鱼摘下来,别扯坏了网,哎哎哎对。”
然后又捏了捏纪言礼露出的胳膊:“小伙子挺壮实挺有肌肉的。”
一会又背着手晃到我身边,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我几眼,啧啧两声:“你这小O长得真俊。”
我:……
beta!beta!beta!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他是beta。”
在我开口之前,纪言礼先替我回答了。
“beta?”刘大哥大为吃惊。
他仔细嗅了嗅空气,确定没有从我身边感知到丁点信息素后才敢确认:“还真是个beta!”
刘大哥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老了,鱼腥味闻多了,连有没有信息素都分辨不出来了。”
又话锋一转:“但是娃,你这个长相真让人看不出是beta。啧——这么俊俏的脸却不是omega太可惜了。”
从分化到现在,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听到多少了,因此脸上仍能维持住营业微笑,只是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愉快的心情顿消。
但船尾缄默收网、似乎对这边的对话毫不关心的纪言礼却突然硬邦邦抛来一句:“beta也挺好的。”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纪言礼会为beta说话。在我的印象里,纪言礼一直是那种对beta偏见很深、讨厌beta的天龙人alpha。
纪言礼沉着脸,看着就是个坏脾气的大少爷,不好惹。
刘大哥不敢惹他,和稀泥般附和道:“是是是,beta也挺好,人多嘛哈哈哈……”
——
拍摄人员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松了一口气:这个话题总算过去了,回去剪辑的时候一定要把这段剪掉。虽然人人心知肚明,但这种性别议题是不能放到镜头前讨论的。
幸好,幸好刚才没开直播,不然节目组肯定会背上黑名声。
现在会引起争议的话题过去了,直播也能打开了。
——
刘大哥的嘴闲不住。
被纪言礼噎了之后,他背着手、状似没事地绕船转了一圈,又转回了我身边。
“诶俊娃子,你和那个alpha小伙,”他朝纪言礼的方向努了努下巴,问我:
“你俩是一对不?”
——
与昨天的团体直播不同,七天七天节目组在第二天开了三个分直播间,直播间标题上用显眼的字体标注了“某某x某某一同海上出游”。
看到标题的观众眼睛瞬间亮了:这分明是可以磕cp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