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意料之中的事,秦仲谦英俊的脸上,依然多了一层阴霾。 “问出来是谁了吗?”他问道。 “小妹不肯说……”最后的关头,卫兰还是犹豫了,并没有说出心中的怀疑对象。 她和徐阳认识更早,对这个拥有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年轻人,她一贯有着先天性的喜爱之情。 当然,这种喜爱更接近于大姐姐对不懂事的小弟弟那种爱护。 然而,若是比起对秦仲谦的爱慕和心疼,即便是徐阳,也终究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但此时,卫兰心中想得更多的,却是小妹最后和她告别时的神态。 那是一种如释重负,又打心底里绽放出的开心愉悦的表情。 是开心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信任的对象,还是能将心中的感情宣泄出来的高兴,这点卫兰并不好判断。 她只知道,小妹实在是太可怜了。 可见的将来,她会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去嫁给一个她不爱,甚至完全都不认识的男人。 这比世上最烂的赌局还要坑人。 对于小妹这样拥有单纯洁净心灵的女子,这样的一桩婚姻与直接葬送她的梦想并没有什么区别。 若是就此出卖了她心中最后一寸净土,让她对人性完全绝望,卫兰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很卑劣,也绝对邪恶的坏事。 甚至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因此在最后关头,她选择了,沉默。 她不想余生都在愧疚中渡过,更不想未来的某一天,她会为这次的决定而后悔终生。 秦仲谦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卫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睁开了眼睛,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卫兰卸下了心里最后的包袱后,似乎整个人都显得极为疲惫,点了点头:“你也早点休息,都有白头发了。” 秦仲谦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又闭上了眼睛。 确实疲惫,尤其是心累。 卫兰刚走,他便起身,对身边的那杯咖啡,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走到窗台边,淡淡道:“去查清楚,所有怀疑对象,一个都不能放过。”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就是秦家一贯以来最决绝的做法。 这也是为什么,秦家一直都能站在魔都的最顶峰,数十年不衰的缘故。 秦家二少显然从小就是受到这种教育长大的。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杀伐果断,全没有半点温情。 窗帘无风自动了一下,一切又重归于安寂。 秦仲谦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此刻若是有人走到他面前,能看到他的样子,一定会被他眼眶里的血丝吓到。 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哪怕此举对不起小妹,但为了家族,秦仲谦却也不觉得是错的。 不管小妹在外面结识了什么人,对于秦家来说,都是毫无价值,甚至是绝对有害的。 他必须将一切对家族不利的可能,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何况即使小妹有心心念念的人,短短半天的时间,感情又能有多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容忍这种感情继续发展,到最后小妹只会受伤更深。 然而他心中人性的那一面,终究还是让他心怀愧疚。 一声叹息。 窗外,暮色早已降临,而他的影子渐渐隐没在苍茫的夜色中,一切重又融于黑暗。 ………… 徐家,晚餐早就结束,而电视里的寻宝节目也渐渐到了高、潮。 之前那位替父寻找藏品主人的刘先生,引起了观众们的一致赞扬。 官网论坛也有很多人发帖表达感想。 “这位刘先生简直是一股清流,当事人都过世了,他完全可以把书法出售或者直接收藏,然而他却代他过世的父亲寻找那个赠字人,品德真是高尚!” “那可是郑板桥的书法啊,极为罕见,专家都估价60万了,他居然还能保持本心,点一百个赞!” “是啊,如今这个年代,这种好人不多了。” “楼上别乱说,要是我有这么一副字,我也会找到它的主人,原物奉还的!” “楼上装逼,有本事每个月捐一百块钱给孤寡老人啊!” “那不行。” “为啥六七十万的书法你肯还,一百块你不肯捐呢?” “因为我真的有一百块啊!” “…………” 与此同时,魔都一栋高级商住酒店里,有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正在观看着这个节目,到这个环节结束,热泪已经流满了他的脸庞。 他喃喃地说道:“老师,学生回来了,学生回来晚了……” 节目在继续,之后出场的就是压轴大戏,也就是徐阳那根金笛了。 节目组特地在专家鉴定前,播出了一段金笛在节目前初步鉴定的画面。 观众们看到这根金光灿灿,品相极佳却很少见的乐器类藏品,又开始讨论了。 “我靠,这东西牛啊,搞不好是金子做的!” “楼上一看就没文化,自古至今有金子做的乐器吗?” “楼上更没知识,自古华夏以金为尊,皇室里用黄金做的乐器又不是一件两件。” “楼上大神,膜拜!” “加一个,不太会拜。” “不过这个乐器,感觉很新啊,我猜是现代的仿品。” “仿也不会仿这么少见的乐器啊,一般仿品都是常见的,如青铜器、瓷器、玉器什么的,不会仿造这种,因为会不好卖。” “惊现大神!” “哈哈,我只是一个爱好者罢了,不是什么大神。” “一看就是商业胡吹。” ………… 官网论坛上,各种言论不一而足,什么说法都有。 徐爸爸徐妈妈倒是一眼就看到了荧屏上捧着金笛的徐阳,大叫了起来。 “儿子,这就是你说的那件捡漏来的宝贝吧?是不是真的?” “笨,要是假的,他还能有钱?肯定是真的啊。” “你要造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