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红花会分舵大堂,前往各地的英雄们都已经回来,之前安排的事宜也都顺利完成。 只等夜半三更时分,城内举火为号,徐阳的安排就会显示威力了。 具体效果如何,连徐阳自己都不清楚。 但不出意外,劫取城内储存的军粮问题不大。 今天白天徐阳在城内闲逛的时候,早就借助导航系统这个金手指,查实了弘昼的兵力安排。 与众人看到的情况不同,城门处弘昼并没有安排多少兵力。 重点在两处,弘昼的落脚处当然是重中之重,另一处,则是兰州府的府库。 兰州府是个穷地方,府库内会有多少钱粮? 很显然,此时府库内除了那些平日里贪官盘剥的民脂民膏之外,存放的主要还是那批军粮。 弘昼属于粮草先行的先锋官,真正的朝廷征西大军还在千里之外,若是能在他们到来之前就把粮草处理掉,那么不用打,这支军队的军心就乱了。 无粮草不行军,如今的清军又不是当年的蒙古骑兵,既可以就粮于敌,也可以狩猎为生,一帮子八旗兵入关后,迅速变成了老爷兵,有粮有饷都未必有战力,没粮食…早点洗洗睡吧。 红花会众人都在大厅内集合,只等着三更天更鼓的响起。 弘昼也在等,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红花会有人能看透他的计谋,昨夜没来,或者只是他们因为上一次的失败而选择了谨慎一些,今夜他们必然会来。 那本山海经已经被他翻了好几遍了,如今静静地躺在书桌上,此时弘昼在观看着一副字帖。 字帖是他的皇阿玛生前特地写给他的,一共只有六个字。 “临大事,有静气。” 他一贯以来最大的问题就是沉不下心来,雍正才会特地写了这幅字给他。 他时常带在身边,用以激励自己。 这次,他觉得他已经很有成效了,心静的很。 此时已是鼓过三更,静谧的深夜时分,整个书斋内只有弘昼的呼吸声。 然而,不久以后,似乎能听到外边的纷乱之声。 这些不长进的家伙,弘昼对手下也是颇有怨言的。 这批手下新收不久,自然也不如以前那批人如臂使指一般好用。 以后慢慢*便是,现今实在是无人可用了。 想到这里,难免又想起了那个徐阳,有些牙痒。 忽然间,有人闯入书斋,弘昼双手握拳,难道是红花会的人来了? 看到来者并非红花会的人,而是兰州府尹傅林,只见他神情慌乱,一口京片子喊出的话语,瞬间让弘昼的心,彻底地沉了下去。 “和亲王,外间有人纵火,城外灾民集聚,谣言四起,说……” “说什么?!”弘昼大怒,这是浑水摸鱼还是隔岸观火之计?想不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红花会。 “他们说朝廷拨了救灾粮,却被贪官截留在了兰州府的府库内,他们要冲进来,让守城军打开城门……” “反了反了!”弘昼此时心已经有些乱了,这灾民可是以十万计数的,整个兰州府一共才多少驻军?加上自己手下的那帮江湖人士,也不过只有数千,即便是再加上数百里之外的黄河大营里的官军,也不过万人都不到,这如何挡得住? 更不要说,怎么挡?见人就杀?那可是朝廷统治下的顺民,他们的要求也不过就是要*命的饭食,这要求,过分吗? 此时弘昼如何还能平心静气? 就跟他设计的计谋是阳谋,红花会必定会中计一样,如今的灾民围城,一样是阳谋。 他无法不应对,他又无法应对。 弘昼脑中甚至想过索性把军粮当做救灾粮发放了。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他若是这么做,军队无粮必然哗变,朝中也必然会有大臣弹劾自己,以军粮收买人心,其心可诛。 这种话,乾隆肯定会相信的。 到时候,自己面临的才是灭顶之灾。 没有一个君王会容忍自己的兄弟收买人心。 越是亲兄弟,越是无法容忍。 没想到红花会中居然还有这种狠角色? 这是连一条活路都不准备给自己留啊。 然而还在弘昼盘算之时,又有侍卫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他带来的新消息,更是让弘昼如坠深渊。 “城内有乱贼举火为号,打开西门,灾民们冲进了城,守备军人手有限,无法阻挡!” 若是不顾及名声,弘昼此时最该做的就是放把火把那批军粮给烧了,即使自己不能用,也不能让反贼用来收买人心。 然而他最终还是犹豫了。 这些人,毕竟都是平日里朝廷的顺民啊。 “立刻派人,诛杀那些反贼,不得伤及平民。”这是弘昼唯一能做的,他把手下都派了出去。 至于自己的安全,弘昼并不担心,他始终还留有后招。 自保起码没有问题。 然而当他把手下都派出去之后,他书斋内又来了个客人。 他看到这个客人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了。 他输得不冤。 就连徐阳来了兰州府这么大的事他都不知道,他不输,谁输? 弘昼苦笑一声,便道:“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徐阳先前就安排红花会的人团团围住了城守府,只要有人杀出来就秘密解决掉,又指派回部商队去进攻府库,自己则是悠悠然晃进了府内,只为见弘昼一面。 “这话哪里说来?你是个好人。”先给弘昼发了张好人卡,然后徐阳继续笑着说道:“如果你刚刚下令烧毁军粮,那么今夜谁都救不了你,然而你的选择让我很满意,起码你不是那种毫无人性的皇族,所以,你安全了。” 弘昼的双拳再次紧握,他最后的底牌就是他自己,他自幼学武,相信自身的武功不弱于任何一名江湖一流高手,只是平日里从来没人知道这些。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