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还请稍坐,妾身去准备些吃食招待壮士,不要客气,先夫的故人,如今……不多了。”少妇抹了抹眼泪,起身拜了拜徐阳,到后厨料理去了。 “大哥哥,说说我父亲的事吧,阿青想听。”少女把羊关进羊圈,静静的坐在徐阳身边。 “额,说起当年啊,那时候大哥哥还是个刚进军营的新兵,甚么都不懂……” 毕竟是后世那种吹牛如吹水一般的环境里锻炼出来的人,编几句故事对徐阳来说简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轻松自如,这一说就是半个多时辰。 “……可惜了,要是苦夫哥哥不是之前受了大伤,那一剑下去,那个吴狗大将军必定命丧黄泉,王上 也一定会重用哥哥的,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夫椒之战我大越也未必会输……” 如果说刚开始说起往事时,阿青还带着几分疑惑,徐阳越往后说,阿青的眼睛越是明亮,对她来说,或许从未有人这么详细的说起过她过世的父亲吧,徐阳这么想着,可怜的孩子,虽然自己的话有些夸张,但是对过世之人往好了说,总没错的。 阿青还待再问,此时,从门外风风火火跑进一个总角男娃,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想来便是少妇口中吃不饱饭的阿青弟弟了,推开大门就喊,母亲,家中有客人吗?我远远便闻到米香菜香了。 徐阳心想,看来这家人贫苦至此,难得一顿青菜米饭也要有客才能吃上。 阿青混不在意的样子,少妇听了似乎却有些尴尬,忙从后厨走出,对男孩说道,“还不快来见过,见过……” 却是有些尴尬,原来一直不曾问过徐阳名字。 徐阳忙道:“我名徐阳,大嫂不必客气,我吃饱了出门的,不妨让两位侄儿先吃吧,我还想问下这些年大嫂和侄儿们的经历呢。” 徐阳心道,吃饭什么的就算了吧,早日把越女剑法学会才是正道。 少妇似乎还有些忸怩,阿青却自行进后厨,把饭菜都端了出来,道:“大哥哥,一起吃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客套。” 到底不愧侠女本色。 少妇却低声骂道:“没规矩,要叫徐叔叔,什么大哥哥的,别乱了称呼。” “无妨,各论各的,没得把我叫老了,哈哈。”徐阳笑着言道。 阿青也笑:“大哥哥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就叫你大哥哥可好?” “如何不好,正当如此。”徐阳转过身又对男孩问道:“小兄弟又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男孩有些怕生,躲到少妇身后,又探出头来看看徐阳,小声说:“我、我叫小虎,今年、今年六岁。” “好名字,好名字!我看小兄弟六岁便如此高大,将来必是我大越国军中一头猛虎!刀刀杀尽吴狗!”徐阳正色对少妇言道。 少妇也肃然道“但愿借叔叔吉言,小虎长大后能为大越效力,不求封官荫子,只求多杀几条吴狗,为亡夫和相亲们报仇,一洗当年王上为夫差做奴的耻辱,便是、便是如他父亲一样,也是值了!” 双方都嗟叹不已。 当年夫椒一战败北,勾践为求保住越国社稷宗嗣,不惜与夫人一起入吴为奴三载,三年中受尽屈辱,却表现得甘之如饴,甚至为病重的夫差尝粪,终于获得夫差信任,重新回到越国,当一个傀儡越王,勾践固然每日卧薪尝胆,以示不忘旧仇,寻常越国百姓却只当这是自家的耻辱一般,加上吴军当年杀进越国后,军纪不彰,着实令众百姓痛恨,几无一人不欲杀尽吴人以报仇雪耻,只可惜吴军军力强悍,即使孙武远去,伍子胥自尽,吴军依然顶着天下无敌的威名,南征北战,杀敌无数,强如晋、楚,也不是吴军对手,实不是一个小小越国可以匹敌,这也是夫差敢于放心的把勾践放回越国的重要原因之一。 古时吴越铁血之风盎然,连徐阳这个后世里的宅男刚刚也不由自主的代入了一把吴越雄风,或许,这才是他穿越以来,最洒脱最本性的一面吧。 “不知叔叔,这些年过得可好,如何进了越宫做了剑士?” “当年战场上,蒙苦夫哥哥所救,某深感自己学艺不精,就此辞别军营,浪行天下,遍访名师,终于学得一些武艺,虽说并非如何高深,但也比之以前若天壤之别,几年前我在外闻听大王被夫差放回,但是伍子胥等吴国武人却依然逼迫我大越甚急,便回了越国,想替大王效力以报家国,唉,可惜,依然是学艺不精,在越宫中也只能算是普通剑士,虽然多次与吴狗剑士相较,只可惜越国剑士无论是武艺还是兵器,甚至排兵布阵都处于下风,一些前辈剑士非死即残,此次听闻吴狗又派剑士数人来我越国挑衅,我便自告奋勇自荐去迎战,只是实话说,实在并没有多大把握,唉……” 徐阳端起水杯饮了口水,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寻苦夫哥哥,想和他一叙兄弟之情,却遍寻不得,却未曾想到哥哥竟先去了……只是当年在军中,也听哥哥说他有一个女儿名唤阿青的,我便也多方托人寻找,可惜没甚么线索,只是前几日听我剑士营中一位兄弟言说,在南门外山坳里曾见一牧羊女子,自称阿青的,年纪大小与哥哥口中侄女相若,便斗胆来寻,竟然真得寻到,岂不是天意?哈哈,哈哈。” 徐阳虽是大笑,然笑声中颇有苦涩之意。又道:“大战在即,圆我一个心愿,老天也算待我不薄,了此心事,半月后吴越剑士大比,我便又多几成胜算,天佑我大越。” 虽是口中说多了胜算,明眼人看了,也知道徐阳是了了心愿,不再有牵挂,即使比斗失利,命丧敌手,也不会死不瞑目罢了。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