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茹几乎是跌坐在身后的红木椅子上,一手握着扶手,一手捏着眉头。
一旁的冬梅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小、小姐怎么办咱们这可怎么办啊”
“哭什么哭,天都没塌下来呢,别哭”
映星低声说道,心里其实也是无主的,慌乱的看着沈君茹,在等着她的发话。
“佟嬷嬷呢”
似乎是一瞬间,沈君茹全身里力气被抽光了一样,她不敢笃定父亲和秦王都会没事,毕竟这一世,很多事情都跟前世有所不同,前世,父亲根本就没去淮南,所以也没有起治理什么水患,更不会有这一遭的落水和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是啊,只要没有确切的死亡消息传来,就还有希望
“嬷嬷在小厨房给大小姐炖汤”
冬梅抽了抽鼻子,嗫嚅着说道。
“她年纪大了,这件事不要让她知道,还有不要让府里其他人知道,否则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是,奴婢们明白。”
“把眼泪擦擦吧,情况如何还未可知。”
沈君茹的声音听上去冷静,其实心里比谁都乱,但她知道,如果自己此刻不冷静,就不能帮爹爹守好家里
“那那少爷那,也不说么”
“他不用说。”
“奴婢知道了。”
冬梅抹了抹眼角,虽然眼圈还是红的,然而心里却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冷静了下来。
只要有小姐在,沈府的天,是塌不下来的。
“小姐,奴婢脚程快,又有功夫在身,要不然奴婢去看看”
映星说道。
沈君茹却摇了摇头,表示不赞成。
“不必,消息传来也过了几日,等你赶到,更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你去了也无济于事,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家里,等消息。”
“可可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啊。”
“那咱们能如何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上前线,也不能入仕途。”
冬梅嘀咕道,若是以前,她是没这种志向的,甚至可以说,想都不敢想,女子该做的,不就是管理好后院,相夫教子么
可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胆大妄为的想法,也许,是跟小姐读书识字了。
学的还不止是女子的女戒女德,甚至还经常听小姐讲“大学”“中庸”之道,偶尔还见着小姐翻翻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兵书。
“便是女儿身又如何我们不比男子差。”
深夜,辗转难以入眠,沈君茹窝在床上,闭着眼眸脑子里却一直在胡思乱想,她干脆翻身坐了起来,披了件衣服便出了庭院。
从袖子里抽出那只竹节一般的玉笛,吹响了起来。
只是许久竟无人出现,沈君茹心头的预感越发不妙。
这是李修给她的,说是可以召唤秦王的影卫,她是觉得秦王对这个“合作人”太过大方了,也想过,也许这影卫其实根本就是监视她,以试她的诚心。
上一次吹响时,李修很快就出现了,且凤珉离开前说过,有事可唤李修来。而这一次,却迟迟未见现身,难道秦王真的出事了
正胡思乱想间,只见一道黑影翻飞,悄然落在了她两三米远的地上,额头甚至还沁出了些许汗水。
是李修
可见他是听到了笛声冲忙赶来。
沈君茹面上一喜,连忙走了过去。
“沈姑娘。”
“李侍卫,这么晚了还劳烦你跑这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无妨,沈姑娘有何差遣”
抿了抿唇,沈君茹说道。
“差遣倒没有,只是秦王殿下和我父亲,他们情况到底如何”
沈君茹这心里没底,就像是押着一颗大石头一般,难受极了。
李修面上闪过一抹难色,犹豫的说道。
“沈姑娘,这这个”
“与我也要隐瞒么”
“不是,沈姑娘,我只是怕”
“你不必担心,一来,我不会与任何人说,二来,哪怕是噩耗,我我也能、能承受的住。”
沈君茹说是能承受的住,可事实如何,怕是自己也无法保证。
她已经尝过了失去一次家破人亡的痛苦了,这一次,她本以为可以逆转余生,可以守护家人,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告诉她,她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想要保护家人,保护挚爱,必须要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所以她一刻也不敢停歇的迫使自己尽快成长,尽快掌握一定的权利可她不想在她还未足够成长的时候,就失去了所有想要守护的人
瞧着沈君茹倔强而又隐忍的模样,李修纠结片刻,终究说道。
“殿下所有的暗卫都顺着河流的方向,向下游寻去了,只是前日来报,还未找到殿下与沈大人的踪迹,不过,殿下和沈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沈姑娘莫要担心,现在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不是么”
也就是说数日了,人还未找到,不知、生死
沈君茹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更是虚软,踉跄了两步,被李修连忙扶了住。
“沈姑娘,你你还好么”
“无妨我我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