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楼向下看,城外的从未如此热闹过,即使是在苦难面前。 而他们都知道,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的。 宣广奕正坐在棋盘前独自对弈,忽然有侍卫前来禀报。 “将军,沈家小姐求见。” 宣广奕微微挑了下眉头,说道。 “让她过来吧。” “是。” 呵看来是看到东西了。 “笃”的一声,棋盘上又落了一子。 很快,沈君茹便快步走了过来,都这个时候了,她倒是都未忘记行礼,微微福了福身子,恭敬的唤了声。 “宣大将军。” 宣广奕头都没抬,一边收拾着盘面上的棋子,一边对着旁人说道。 “你们先下去吧。” “是。” 两边侍卫抱拳应声,而后便恭敬的都退了下去。 “坐吧,听闻沈姑娘棋艺了得,不知可否与本将对弈一盘?” “将军是布棋高手,民女哪里是将军的对手。” “呵” 沈君茹的话里明显带了几分抱怨,宣广奕轻笑出声,“咚咚咚”的将棋子丢入棋盅里。 “沈姑娘何意?” “明人不说暗话,将军这事,恕民女无法再办。” 说着,她上前一步,将手掌摊开,那巴掌大小的竹筒便安静的躺在她的掌心中,甚至因为握的久了,而沾染了一些汗渍。 宣广奕挑眉,说道。 “我以为姑娘是个可靠之人,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若我在知道将军要对付我们沈家的情况下,还将把柄递到你手中,那我岂不是太傻了。” “呵我何时要对付你沈家?” 现在才看穿,也已经晚了! “将军心里有数,不需民女多言,只是将军应该也知道,沈家百年基业,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对付的了的。人不犯我,我自不会去招惹旁人,将军所造之罪业,应尽快想办法消弭才是。你这般叫我传递信件又是何意?” “那沈姑娘觉得,本将应当如何?” “将军既已要了我二妹妹,便该对她负责不是么?” “你是想让本将军娶她过门?” “将军可是不愿?” 沈君茹微微眯了眯双眸,似乎对宣广奕的这一决定并不意外。她对他的印象和评价只有四个字“薄凉之人”,前世今生,怕是只有史湘玉才是他真心待过的人吧,其他人,皆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宣广奕并未答话,而是微微后靠了身子,靠在椅背上,一手还在棋盘上轻轻的敲打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君茹,好像是在思忖些什么,又好像只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 只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丝毫没压抑自己强大的气场,面对这样强大的气场,饶是沈君茹经历过生死和风浪,也都有些坚持不住。 深吸口气,她说道。 “若将军不愿,便不要再误着我二妹妹了,毕竟是沈家人,将军不如给个痛快,也好趁着月份还没大,将那不该存在的东西给摘了。” “不该存在的?呵,你是说那孽种?” 不知为何,宣广奕说“孽种”的时候,语气却不是厌恶,反而似带了几分说不出的自嘲亦或者其他情绪,只是这样的情绪是沈君茹所不明白的。 为何将自己的孩子称之为孽种? 便是因为它不该存在么! “那是将军的孩子,如何处置,皆由将军抉择。这个还给将军,看在沈奕恬的份上,我只再帮将军一次。待此难民一事解决了,我便寻机会安排你们见面,到时候有什么话,你们当面说清吧。” 言下之意,如果想要快些见到人,那边出些力,将难民这事给解决了! 宣广奕多聪慧的人啊,怎可能听不出沈君茹话中的意思呢。 轻笑出声,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沈姑娘还说自己不擅布棋,实在是谦虚了,本将许久未棋逢对手了,沈姑娘,我很期待与你对弈。” 他们的对弈并不在棋盘上,而在世事和朝廷之中。 沈君茹笑了笑,从他们出生在不同的家族开始,便注定了要站到对立面,有些事情,是他们无法抉择的。 就像她与宣广奕,不管如何抉择,也不管如何钦佩对方的才智和能力,他们都只能站在对立的位置上,争个你死我活! 有时候,最了解自己的,也许不是身边人,而是对手! 沈君茹笑道。 “能被将军视为对手,是民女的荣幸。”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入他的眼,成为他眼中的对手! 这样,如何能叫沈君茹不觉荣幸呢? 若他们不是对手,也许,会成为惺惺相惜的友人。 只可惜,前世,害的沈家家破人亡的,便有史家一份,至于这位宣大将军,背后出了多少力?谁又知道呢。 而今生,他便是她铲除史家最大的阻碍! “不过,民女必须要提醒一下大将军,看在沈奕恬是我沈家二小姐的份上,我只帮你们最后一次,以后大将军的名声好坏,便是君茹无法可保证的了。” “你是在威胁本将?若本将不娶她过门,你是要将此事公诸于世?损了本将名誉,与你沈家又有何益?别忘了,她是你沈家的人。” 正因为如此,沈君茹才无法将此事揭开,否则,她握着宣广奕的这一把柄,暗中布局,虽扳不倒他,但也总能叫他有些麻烦,至少,能叫那本就臭的名声更臭一些! “君茹怎么办?名誉?将军可在乎?” “呵你又怎知本将不在乎?” “将军若是在乎,便不会做出此事来,将军也莫要想以此来毁了沈家众女儿的名声,诚如您所说,那孽子可是将军您的。届时,民女也不怕两败俱伤。” 这女子胆子可真大,在他面前也敢如此嚣张,竟算是与他宣战了吧!若他敢动沈家分毫,她也不怕与他两败俱伤,是这意思吧? 呵若早知沈家大小姐这般有趣,也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