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润之和这位姑母都经历了什么,那是沈君茹无法过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提起的过往和秘密。她也不是那等好奇心重的人。 在她看来,很多事情,知道倒不如不知道,许多人都死在知道太多上。 “沈大小姐这是折煞老身了,老身常听润之提起大小姐对他的恩惠,老身心里真是感激不尽。” “赵夫人误会了,我何曾给过赵先生什么恩惠,倒是赵先生帮了我不少,尤其是我那顽劣的弟弟,经过赵先生的教导,真是懂事了许多。我爹爹还常说,得了机会定要好好感谢赵先生这位恩师呢。” “那还是沈姑娘给机会…” 马车里,沈君茹与赵夫人倒是聊的投缘,沈君茹大抵也知道了一些关于赵润之的身世。 原来赵润之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难去世了,而后便一直跟着赵夫人,为了照顾赵润之,这位夫人竟终身未嫁。便是这份恩情,都是赵润之这一身都无以为报的。 无怪乎这对姑侄关系这般亲近,便说是亲如母子都不为过。 隔着车帘,赵润之问道。 “沈姑娘,你方才可是说,沈尚书和秦王殿下去治理淮南水患和决堤一事?” “是,今日一早动的身。” “我只是有些奇怪,圣上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秦王殿下…我先前以为…” “你以为会交给太子亦或者三皇子的人,是么?” 别说是赵润之了,怕是大部分人都这么以为的吧。 只可惜,秦王这批黑马还是杀出来了。 若赵润之能协助秦王,那将来必是一大助力。 前世赵润之与秦王不算和睦,很大的原因便是秦王掌权名不正言不顺,推了个年幼小皇子,暗地里却是他在把持朝政,这小皇帝能坐多久,谁都说不准。 所以那时候朝堂之上,已赵润之为首的保皇派和已摄政王凤珉为首的执政派,经常斗的不可开交。 赵润之在这一场秋闱中一举夺魁,先入翰林,又入内阁,深的圣上喜爱,这与他的聪明才智分不开,短短几年拜阁入相,便是圣上驾崩时还留下了旨意,封赵润之为右相,辅佐新皇,可见其手段和能力,可以说,从他开始展露锋芒之时,他的官路便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这样的人,若是生在皇家,必是凤珉最大的对手! 从无到有,是十多年的积累,才有后来的一切。 “实不相瞒,若是四殿下未出事,也许这趟领旨而去的必然是那两位皇子其中一位,但出了事之后,我也在想,圣上会派遣谁去?却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派遣向来与世无争,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的秦王殿下。” 能想到这一步的,已属不易。 沈君茹笑了笑,在对于点拨赵润之这件事上,她向来是不吝啬的。 马车晃晃悠悠,伴着沈君茹清脆好听的声音。外面驾着马车的赵润之尽量降低了行驶的速度,让马车行驶平缓。 “我们圣上聪明着呢,他惯会保持局势平衡,绝对不会让一家独大,互相牵制,互相制衡,他也许并非都看不到,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皇位是迟早要交出来的,但绝不是在他还康健的时候。一旦一方势力大到会威胁到他,那么他必然会出手牵制,亦或者,再培养一个势力出来。” “你是说,他欲培养秦王?” 沈君茹摇了摇头,说道。 “还没到那个地步,他只是在给那两位一个警钟。” 赵润之是个聪明人,沈君茹的话虽是点到即止,但只这些便足以让他明白了。 他们这算是妄揣圣意了吧? 赵润之轻笑出声,脑子里闪过沈钰之前说的话,“你可心悦我阿姐?”那时候的他其实是有些慌乱的。 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 忽然,身后的人伸出芊芊玉手,撩开了帘子,轻声说道。 “快到城门前将我放下吧。” “我送你回沈府吧,也只是顺道的事。” “你可看到了那些人。” 方才在马车里与赵润之说话的时候,她便从窗口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就在他们前面,有不少衣衫破败之人,有些互相搀扶着,有些独自拄着树杈,有些一手牵着小娃儿,一手拎着单薄的包裹,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方向是往城门而去的。 “是难民,他们已经过来了。” “方才怎么没看到…” 沈君茹嘀咕出声,只听赵润之解释道。 “方才走的是小道,我拐到官道上来了,这才看到这些难民,想必后面还有。” 早上出城门的时候她还没看到这些难民。 这便证明,这些都是第一批逃难到这里的灾民,后面还有很多。 她们都以为,皇城脚下,至少能有一口饭吃!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即使到了皇城,也不一定能够活下去。 沈君茹的心里一阵狂跳,很显然,赵润之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么多的灾民,那些路上死伤了的,若是有人埋葬还好,若是无人埋葬,那么会不会引发瘟疫?若是有,这大批灾民一路过来,涌入京城,瘟疫传播之广,无法想象。 天气这么热,极容易产生疫情! 还有,城里的那些大人们又会如何对待这些灾民? 大开城门让大批灾民涌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京城只有这么大,人口在这短时间内大量涌入,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那么他们会做的便是…关闭城门! “我们得赶紧一些了,赵先生,我想…若你得空,可否帮我一帮?” “沈大小姐,你想做什么?” “我无法左右天下局势,仅凭我一人之力也无法收容这么多难民,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略尽绵薄之力。” 赵润之面上闪过一抹笑容,他就知道,他认识的沈大小姐,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