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沈君茹才展露了些许笑容。 “院里有两位嬷嬷帮忙打点,君茹放心。” “待择了吉日,咱们便去静心寺请祖母回来。” 就算是看在沈钰的面上,老太太定也会回来主持大局的,这份家业,万不能再叫云姨娘糟蹋了去。 捧着热乎乎的姜茶又喝了一口,抬头望向窗外夜幕挂着的圆月,周身逐渐回暖。 翌日,待沈老爷下朝回府,沈君茹便去给沈老爷请了安。 “你来的正好,来,与爹爹下盘棋。” 沈老爷正一手执白棋一手执黑棋,自己与自己斗呢。 抿唇浅笑,沈君茹在他对面入座,一一摘了棋子,将黑白棋子分别放入棋盅。 落子的同时,沈老爷头也未抬,竟是直接说道。 “昨日宫宴,你拒绝了皇后的提议?” 沈君茹倒是没想到沈老爷会这么直白,连个弯儿都不饶,细长的手指执了一枚温润白玉棋子落在黑子旁边,这才不急不缓的回了话。 “这不仅是女儿一人婚事,更关乎沈府前程,女儿不知爹爹的意思,如何敢轻易应下。” “恩…” 听了这话,沈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难为你还能思虑至此,只是如此一来,你便得罪了皇后与太子,只怕日后你的亲事…” 沈君茹又落了一子,这才抬头看向沈老爷,不管他偏心与否,眼前这人都是她的父亲,是她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沈府的现在和将来,也都是要依靠着他的。 “女儿个人得失算不了什么,不过三年不嫁,三年之后…天下局势又如何,谁都说不住。” “啪”的一声,随着话音,一子落盘。 未曾想沈君茹会说出如此言语,沈老爷心中微惊,他从未与女儿说过朝廷之事,如今她的这番话,往重了说,那是大逆不道,妄揣圣意,可这短短一句话也像石子砸在了他的心里。 朝中隐有风云搅动,同朝同撩,有开始站队的,也有还在观望的,还有干脆就保持中立的。站对的,那便有从龙之功,若是站错了,只怕搭上身家性命都不够! 沈老爷竟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那依你之见,谁将会是这天下之主?” “笃…” 棋子落盘,沈君茹的眼眸中也闪过一抹惊愕,既没想到父亲会与她讨论这些,更没想到,她那向来“保守”的父亲,竟也揣测起了圣意。 若按照现在皇帝的意思,肯定是想把位置传给太子的。 只可惜,皇位只有一个,而皇子却有数个,且,个个都是有才能不甘居于人下的。 沈君茹是知道将来君主是谁,但她不敢贸然与父亲说,只敢一点点的试探和引导。 “爹爹不妨先不急着表态,太子也好,三皇子六皇子亦或是秦王殿下,以爹爹现在的权势,怕是几位皇子都想拉拢的,干脆…晾着他们,谁都得不到,爹爹只管说,辅佐圣上就好。” “晾着几位皇子?” 沈老爷没注意到沈君茹对几位皇子的称呼,只有在说到秦王的时候,下意识的用了“殿下”之称。 这是要他保持中立?可是这样一来,待新帝登位,这朝廷之中怕不会再有沈家一席之地,至少不会再有如今的权势。 他只道沈君茹到底还是女儿家,看的不够长远,只想保全眼下。 虽不知沈老爷是如何想的,但光看他神色,沈君茹便明白,怕是他不赞同自己的想法。 她说的“晾着”自然不是保持中立,而是避开这些皇子的拉拢,自选其一靠过去,前世,云姨娘的嫡亲弟弟正是靠着凤珉这棵大树翻了身,那么这一世,她沈君茹何妨也借一借秦王的东风呢? 端了杯子轻抿一口茶水,正欲与沈老爷分析一二,管家却慌忙来禀报了。 “老爷,老爷,皇后娘娘派人赏了东西来。” 这下沈老爷和沈君茹都震惊了,她昨日做派拂了皇后的面子,今日她竟还降下恩赐?好宽阔的胸襟! 随即便与沈老爷一同站了起来,赶忙往前厅去迎接送礼来的内监。 一个小太监将两个漆木铺红绸的托盘捧上,上面各放着一套式样别致的鎏金首饰。 “臣代小女谢皇后娘娘恩赐。” “沈老爷好福气啊,三位小姐都生的玲珑娇俏,亭亭玉立,皇后娘娘喜欢的紧呢,娘娘垂爱,这两样首饰是赏给二小姐和四小姐的。” 竟是赏给沈奕恬和沈香凝的。 沈君茹面上闪过一抹尴尬,难不成昨日她拂了皇后的面子,今日皇后便也要叫她尝尝下不来台的滋味? 沈老爷也是微微一愣,忙叫管家去取了福袋来,一面说着“沈府三生有幸,得皇后娘娘照拂,有劳邢公公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杂家就不与沈大人客气了。” 内监将福袋“笑纳”了之后,才瞧了沈君茹一眼,低声道。 “娘娘还有口谕要杂家私下传与沈大小姐,大小姐,请随杂家移步。” “是。” 福了福身子,沈君茹轻移莲步,与邢内监走偏了几步,沈老爷与管家也识相的后退分寸。 只见邢内监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长形锦盒,交与沈君茹手中,低声道。 “娘娘要杂家与沈小姐传话,若沈小姐后悔了,看在往昔与沈夫人的情分上可以再给沈小姐一个机会,只是娘娘性急,久待不得,沈小姐慎虑。” 看来,皇后娘娘对沈府拉拢之心必得,明面上又赏了沈奕恬和沈香凝,也许是在留退路,若沈君茹当真不识好歹,那么,沈府确实不止沈君茹这一位嫡出小姐! “有劳公公了,君茹谨记。” “沈小姐是个明白人,用不着杂家多嘴,机会就在沈小姐眼前,荣华与否,全在沈小姐一念之间。” 邢内监留下这话便离开了沈府,沈老爷让人将那两套首饰分别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