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弹指而过,眨眼间便到了七日后。
这天,是苏迟的母亲的忌日。
天还未亮,苏迟便去了。
母亲的坟墓埋葬在皇陵之中,由专人打理照料着,但是由于今日的特殊性,陵园内,一个人都没有,每年到了这一天,所有的侍卫都会远离此处,过了今日再回来,因为这是王上下达的命令。
苏迟和楚然两人一同去往,携带的东西也非常的简单。
一些水品,香烛贡品,钱纸……除此之外,别无更多。
抵达皇陵时,天刚蒙蒙亮。
当那抹微弱的光芒照射在墓碑上的时候,苏迟的眼泪抑制不住的大颗大颗的坠落,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起来就停不下来。
“母妃……”
沙哑至极的嗓音里,带着哭腔,包含着这些年来的思念,以及一抹愧疚之意。
六年了。
她已经整整六年未回来了。
六年未见,陵墓依旧,重启了她幼年时期的回忆。
即便过去多年,她还能够清晰的记得,那个西秦国最尊贵,最美的女人笑起来的模样,是那么的温柔慈祥,那么的和蔼,眼睛里的光芒就像是太阳似的,暖洋洋的。
母妃总会在她的耳畔,低声的
嘱咐着:
‘迟儿,要按时吃饭,早睡早起,只有对自己好,将来才会对别人好,对别人好,先爱自己,而后再爱人。’
母妃会在她摔倒的时候,站在不远处鼓励她:
‘迟儿,起来,快,母妃在这里等你,我的迟儿最勇敢了,爬起来。’
烛光下,母妃会极其耐心的教导她,
‘迟儿,这句诗的意思是……’
过往的回忆就像是涛涛的波涛一般,奔涌而来,滔滔不绝,一幅幅画面飞快的在脑中闪烁着,牵扯着苏迟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疼。
后来,母亲病逝,她再也没有听到那慈祥的声音,再也没有碰到过一个像母妃那么温柔的女人。
苏迟看着墓碑上雕刻的名字,泪水浸湿了眼眶,朦胧了视线。
她由低低的抽泣,变成了放声而哭。
楚然立在她的身后,凝视着女子的背影,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然而他并没有上前,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
哭泣声不止。
六年未见,苏迟有很多话想与母妃说。
这六年来的遭遇,所做的事,所遇到的人……一切一切,事无巨细,她耐心而又详细的说着。
皇陵内,很安静,一时之间,只有
女子那抽噎沙哑的声音,在一遍一遍的诉说着……
时间点滴的流逝着。
苏迟的心情平复了许多,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楚然。
“母妃,您放心吧,迟儿已经找到了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男人,他特别好,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对我,都非常好,这世间,除了您和父王之外,便只有他待我这般好了。”
沙哑的嗓音说着满足的话。
说到楚然的时候,她觉得心中欣慰,舒服很多。
楚然提步上前,扶着她单薄冷凉的身子,见她凉,便抱紧了她。
苏迟感觉到温暖,身子自然而然的朝着他的身上贴去,她抱着他的手臂,小小的身体看起来十分的小鸟依人,惹人爱怜。
“母妃,他视我如命,待我很好,这六年来,我与他相识,相交,相知,一路走来,早已对对方了解透彻,我会幸福的。”
“再过一个多月,我们便要成亲了,到时候,我再来看您。”
楚然抬眸看向墓碑,沉声道:
“苏妃娘娘,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迟儿,不会让您担心的。”
二人说着话。
淡淡的,静静的。
说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从天未亮,到天边泛起一抹
鱼肚白,再到太阳缓缓的升腾起来……
苏迟说了很多,声音沙哑了,喉咙干燥,嘴唇泛着淡淡的白色死皮,脸色有些白,脸上还挂着泪痕,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并不是很好。
她已经说了太多了。
她其实还想再说的,楚然见她身体状态不佳,适当的制止了她。
“迟儿,已经不早了,我们下次再来看望苏妃娘娘,可好?”他扶着她纤细的小腰,低声劝道。
苏迟再坚持了一会儿。
随后,打算离开。
提步要走的时候,她看见墓碑上的名字,情绪控制不住的再次喷涌而出,大步冲到墓碑前,扑在墓碑上,泪如雨下,
“母妃,是迟儿不好!”
“迟儿一走就是六年,这些年来,迟儿一直都没来看您,您怨怪迟儿吧,是孩儿不孝!”
“迟儿?”
不远处,一道意外的声音。
楚然回头,看见来人,拱手行礼:
“王上。”
来人正是段哈尔。
段哈尔是独自一人来的,他还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简单的贡品,谁能想象到一位君王,竟然这么朴素,还是独自前来祭祀逝去的妻子。
不难看出,西秦王与苏妃的感情非常深厚。
即便苏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