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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
阮笙闭上眼睛。
她什么情况都猜了,就是没猜到祂会主动找上瓦丽塔。
祂到底在谋划些什么?想把她逼入绝境,然后拉进教会里洗脑发展成为祂的狂信徒代言人吗?还是想利用她身边的资源和人脉网,捧她成为新时代福音圣女,收集更多的信仰力,把光明神盖亚彻底踩下去?
阮笙绞尽脑汁,也只罗列出了这几种可能。
卢修斯不是那种乐子人,原因中肯定是包含以上某一点或者某些点的。
但是,阮笙总觉得,最主要的原因,不在这之中。由于信息资源的匮乏,她尚无法得知。
其实她也很清楚,参加药剂师大赛,拿到一个虚无的荣誉名头,对她的任务并不能起到多大的帮助。
或许是能给攻略对象加几分羁绊值,但同时也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目光和麻烦。这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但是,她还是选择了参加。
卢修斯给她的目标是前十名,她自己给自己偷偷降低了一些标准。
只要前二十就行了,阮笙一直对自己说。
她希望自己能够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希望不要再给自己过多的压力,希望能让自己投入地参与比赛,而不是眼里只有称号和荣誉。
一直以来,她都把制作药剂,当做是一件能让自己放松和沉浸的事情来做。
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没有机械、没有五彩缤纷的娱乐,只有枯燥无味的魔法和令人绝望的等级差距,只有疯狂的争斗和无穷的战争。
魔法也好,魔药也罢,它们都殊途同归,成为了强大帝国对其他国家发动战争、侵略与殖民的武器。
只有把自己扔进药剂的世界里,阮笙才能尽力不被这个时代所同化。
只有跟白鸟和卡兰一起做实验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片刻的放松和愉悦。不管是疲惫还是困倦,药剂制作成功,她就能够体会到最简单、最低级的喜悦感和成就感。失败了也不要紧,药剂出现的乌龙总会被卡兰记录下来,成为两个人日后随时可以拿出来嘲笑彼此的素材。
荒诞的游戏里,魔药才是她唯一的乐园。
可是现在,大概连乐园的门都被人拆卸运走了吧。
评委在高台上念着淘汰名单,座位席上时不时传来轻微的哭泣和哀叹声,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个人的心脏高高提起,轻轻落下。
祈祷,不停地、飞快地祈祷着,不管祈祷的神明是谁,都祈祷一遍,总会有神明听到的——
大多数参赛者都是这么想的,台上扬声魔法放大评委缓慢的声音,台下各种叽里咕噜声连成一片。
所有人的心里,此刻都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千万不要报到我的名字!!!
只有玫瑰色长发的少女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面色苍白而宁静。
她心无波澜地听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一阵又一阵的啜泣。
没有意外地,名单的最后,声音念出了她的名字。
“海洛茵·德蒙特。”
评委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他卷起名单收进口袋,取下帽子鞠躬致意:
“以上,就是本次比赛被淘汰的三十名参赛者。其他没有被念到名字的人,请等待明天的具体通知。”
哗然声一片。
陆陆续续有人起来收起座椅离开,有的人哭肿了眼睛,有的人忐忑不安,有的人欢欣雀跃,有的人踌躇满志。
只有阮笙,还是闭着眼睛,靠着椅背。
沸腾的颅内思绪终于停止的时候,那该死的耳鸣也消失了。
她站起来,穿过人群,走向后台,准确无误地抓过一只手臂,把手臂的主人拖了出来。
尖锐的叫声响起,阮笙又耳鸣了几秒钟,她抬起另一只手,给了对方一个耳光。
整个大厅都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声音这一刻都消失了,就连空气也凝滞不动,人们的视线纷纷朝这一处聚集。
“疼吗?”
阮笙歪了歪头,问道。
瓦丽塔错愕地张大嘴,不敢置信地捂着红了的一边脸,看向对方。
海洛茵比她高出半个头,她需要仰视才能和她对上眼神。
而此刻,少女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眼神却平静得不像话。
瓦丽塔气极:“海洛茵,你发什么——”
话还没说完,第二巴掌落下来。
她的手上戴了一枚戒指,打她的脸的时候格外的疼,瓦丽塔眼眶一瞬间涨起一泡泪,她第一时间蹭了蹭脸颊,确认没划破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再次如临大敌地提防着阮笙。
阮笙拇指的指腹按着戒指内侧,她再问:
“疼吗?”
瓦丽塔这一次不敢再说话了。
这一下才有人反应过来,一些志愿者纷纷上前想要把两个人拉开,却都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疯了吧!那可是公爵家的千金,骑士兵团团长的亲妹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