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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1 / 2)

脱下白色的手套,伤口边缘已经被雨水冲得发白,只有露出的豁口是浅浅的粉色。

阮笙捏了捏掌心,一时感觉不到特别痛,于是扭了扭颈椎,准备离开。

一把陈旧的雨伞“啪”地扔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失物招领处找到的。”赫尔曼顿了顿,问,“你手边那个箱子是什么?实验室里面的器材不能擅自带回家,这是学校的公共用品。”

“……”

阮笙回答:“是我在杂物间找到的折叠梯子,不然你让我飞回公爵府吗?”

她提起箱子,另一只手扯下了皮筋,玫瑰色的头发散下来,像是泼洒的瑰丽颜料。

“皮筋我放在这里了,”她拿起伞,“这些东西我用完之后都会还回来的,你不想继续陪我的话,实验室的钥匙就放在后门的花盆下,我可以一个人过来。一直到转科考试之前,如果实验室丢了任何东西,我负全责。”

她说完,轻盈地转身,鞋跟啪嗒啪嗒地踩着楼梯,和窗外渐渐变小的雨似乎在合奏着节拍。

“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身后远远传来声音。

赫尔曼想,如果她说“有点害怕”、“应该吧”或者“我也不知道”,他就送她。

失物招领处有两把伞,他刚才只拿了一把过来。如果一起走,他们就可以撑同一把伞了。

她不可能忘记他们的过去。连自己如今想起来也忍不住嘴角上扬的那段时光,海洛茵绝对不可能遗忘得彻彻底底。

即使她在对他使小伎俩,故意装作不喜欢他,和他拉开距离,但是只要她态度重新变软,他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地原谅她。

更何况,她想学药剂学,学院里如今只有自己和她年纪相近又是助教的身份,资历超群……

神思被少女清泠泠的声音猛地拽了回来。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更方便一些。”

赫尔曼站在楼梯口,只是愣了半刻,晃神之间,门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雨幕里。

*

快五点的时候,雨停了。

阮笙收起伞,放轻脚步,鞋尖一边漫不经心地点着水花,一边感叹德莱特真是个怪物。

这么多天以来,每次直到她睡觉德莱特都还没回家,有一次她特地熬到了两点多,才听到了楼下轻微的开门,换衣服,走路和关门声。

她不是很懂。

明明可以继承爵位,为什么非要给皇帝打工呢?发扬着007的精神,干着最累的活,还被皇室忌惮着,被压榨的同时似乎还乐在其中。

这就是骑士精神吗?

阮笙走神地搭好了梯子,左右张望了会才开始往上爬,最后一只脚迈向墙头的时候,低沉、严肃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海洛茵?”

阮笙想,这面墙一定是被下了诅咒了。

她痛苦地爬下了梯子,有些心虚地看向对面的青年。

她不敢说话。

气氛僵持着。

“你一整个晚上,都不在公爵府,是吗?”

半晌后,德莱特才开口。

阮笙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低下头假装对路面的水迹很感兴趣,也没有开口回答他的话。

答案这样明显,无论回不回答都通往死亡选项。

“……”

德莱特想起来少女苍白的肤色,疲惫的身体和眼底一抹青色。

她似乎淋过雨,手臂和小腿皮肤都冻得有些发青。尽管如此,她的身上还是传来浓郁的、尚未消散的药剂气味。

德莱特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似乎这样她就能够哭着痛改前非,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一样。

但是他很清楚,那不可能。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所有的“我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了”,全都是假的,全都是顺着他的心意用来敷衍的体面谎言。

德莱特缓缓开口:“……海洛茵,你知道下个星期天是什么日子吗?”

阮笙懵了一瞬间,她无法把德莱特的上一句话和这一句话联系起来,只能急切地在脑海里开始疯狂回忆剧情。

烟花大会?皇太子的生辰?德莱特升职的日子?

都不对。

“是你的生日。”德莱特说。

“……?”

“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吗?”

阮笙没说话,她依旧低着头,后背开始渗出了冷汗。德莱特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突然提到了她的生日?他以前从来没有特地给海洛茵庆祝过生日,难道是这次他发现了什么……他找到了瓦丽塔,开始怀疑了吗?

“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惨白?”

德莱特走近一步:“这似乎是让你很惊恐的一件事情。”

“没有,只是我……”阮笙越着急,越是没办法编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德莱特没有等待她的回答,似乎也并不感兴趣她的想法。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声:“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阮笙僵硬地跟在德莱特后面,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

她要被带到哪里去?

去退学?去见公爵?去伯爵府找赫尔曼对峙?

——她唯独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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