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勋抱着必死决心的疯狂举动吓到了在场所有人,唯一没有吓到死而复生的皇帝。萧玉衡面露不悦:“朕说过,近朕十步者死!”“昏君,我做鬼也饶不了你!”陆子勋吼道。萧玉衡原本蛮不在乎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恐惧,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一下子撞到了高内官的身上。而陆子勋双臂被紧紧绑缚,身后有士兵将佐想要伸手抓他,却都抓了个空。陆子勋向前猛冲,要用头颅去撞击这位凶狠残暴的皇帝。就在没人看清的一瞬,一个黑影自侧方出现,手起刀落,寒光闪过,一泓鲜血泼向半空,陆子勋整个身子就被斜劈着斩作两段。至死他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一直都没闭上,圆睁着直到瞳孔里最后那点儿神采也开始一点点消失。萧宇望着整个过程的发生,直到最后他似乎感觉陆子勋尚存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一直都在盯着他看,他看不出那是痛恨、悔恨、意难平还是其他的什么。这个时候萧玉衡茫然失措地往前走了两步,即使赤脚踩在了陆子勋的血泊上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一把揪住了那个斩杀陆子勋的黑衣内卫的领口,怒吼道:“你杀他做什么!为什么要在这里杀他!出去再杀不好吗”黑衣内卫一愣,颤颤巍巍地答道:“陛下,小人有守护陛下安全之责,小人也是……”“你没听他说要化作厉鬼来找我吗!”说着萧玉衡把黑衣内卫推到一边,神经质般地举头四望,他指着殿顶,嘴里喃喃道:“这里到处都是厉鬼……你们没看到到处都是厉鬼吗他们在看着朕,他们每天每宿都在看着朕,咒骂着朕,嘲笑着朕,但现在又有一个人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去了。他低头又踢了踢陆子勋残碎的身体,不禁皱皱眉:“陆子勋,你死得也太容易,还是死在这含章殿里,朕恨透你了,这都是你预谋好的,你算计朕!你欠下的债该怎么偿还……没办法,只能让你的家人来偿还了……”在场众人发出低沉的惊呼,在场重臣知道他们的皇帝下一步想干什么了,一个个惴惴不安起来,各自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兄弟子侄中是否有与吴郡陆氏结过姻亲的。萧宇皱着眉头注视着大殿里的一切,他感觉到许多人都在发抖,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正在大殿里群臣间蔓延。一旁的崔慧景依旧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斜着眼瞟了瞟萧宇,他叹了口气又闭上眼睛。而这时有人上前拱手道:“陛下,您的身体转危为安,乃是上天祥瑞之兆,此时不该过多杀戮,该大赦天下以慰上天好生之德。”有人回头看去,敢跟萧玉衡如此说话的除了永宁长公主萧玉婉以外,大概也就只有大将军韦睿了,而此时进言的正是韦睿。“大将军觉得朕杀孽过重”萧玉衡皱皱眉。韦睿毫不避讳:“正是。”“大将军说该如何”“首犯伏诛,其余赦免,陛下果敢睿智,必能听进臣之肺腑之言。”萧玉衡身子微微抽动,发出了神经质一般的笑声:“韦大将军今日护驾有功,朕就依了韦大将军!只除首恶,赦免其他人,但是……陆氏一门降为庶族,举族流三千里,到黔中荒蛮毒瘴之地去吧!”“陛下圣明!”韦睿拱手深拜。重臣也跟着下跪山呼“圣明”。萧玉衡抬头看看丹陛,这时见到萧玉婉一脸彷徨地坐在丹陛一侧的地上,萧玉蓉在一旁看护着她。萧玉衡心系他的阿姊,赶忙走上丹陛,见萧玉婉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便明白了之前发生的种种。他心中怒火中烧,怒目瞪了眼已经痴痴傻傻的萧炜,飞起一脚将他从丹陛上踢了下去。只听“咔”的一声,重臣又惊,皆伸着脑袋向丹陛下望去,几乎人人发出一声唏嘘。只见萧炜头朝下趴在丹陛下,他的脖子就那么硬生生地被卡断了,嘴里往外吐着血沫,屎尿横流,就如一团臭烘烘的烂肉。谁能想到做了一夜的皇帝梦,玉树临风的淮南王萧炜却落得个如此的下场。但萧玉衡却不管这些,他径直走向了他的阿姊。“阿姊,你怎么样了,朕……朕若知道阿姊为朕如此担忧,朕就不该生如此一场大病了……”萧玉衡说着将萧玉婉揽在了怀里,一脸爱怜地望着他的阿姊。萧玉婉眼神迷离,她至此都不敢相信萧玉衡还活生生的呆在她的面前。那就是一场噩梦,或许此时也是一场梦,她在一场又一场的梦境中从未真的走出来。“阿衡……”萧玉婉抬了抬眼,她伸手去摸萧玉衡那张苍白的脸,“阿衡,阿姊做梦了,做了一场很可怕的梦,你当皇帝了!你的脚下血流成河……”萧玉衡一把握住她的手:“阿姊,朕就是皇帝,朕不想杀那么多人,但不杀他们,朕的皇位不稳,他们早晚也得来杀朕。”“诶……”萧玉婉叹息一声,突然她茫然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亮光,她尖叫道,“阿衡!小心!”说话间,一把匕首就要径直刺向萧玉衡的心口。年轻皇帝一伸手就抓住了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想杀他的那人就是呆在一旁的萧玉蓉!这一波一波的场景让在场众人目不暇接,没人能想到柔弱如金城长公主萧玉蓉,她竟然有勇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当今皇帝。就在这时有黑衣内卫及时赶到,立马制伏了萧玉蓉,将她死死地摁倒在了地上。萧玉衡发出一声叹息:“阿蓉,你是想为庐陵王和陆贵妃报仇吧!”萧玉蓉怒目望着皇帝,眼中满含怨气。“要杀便杀,何必说这些!”“掺在朕茶水中的毒药是你投的吧!那毒药无色无味,需连续投满七日,方显毒效,还是慢慢侵入脾肺,毒药名唤寸心散。这种毒药需现场配制,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