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一般的躲闪,他又想起了红绡,竟然不敢去看晴雪,心中不禁有种负罪感。他突然觉得晴雪此时的情绪也有些不对,却在强颜欢笑。“晴雪,我……”晴雪却垂目帮他整了整衣服。“这身衣服真适合小王爷,穿着真好看……那就无需换衣服了,长公主在观湖亭等小王爷呢,奴婢陪小王爷过去吧!”萧宇一下子扶住了晴雪的肩膀,认真地说:“不必了,晴雪,我自己去就好,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萧宇转身便急匆匆地向外走去。晴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胸廓上下起伏着,大脑却在这一刻一片空白。她感觉有些委屈,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不知不觉间她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因为强忍着的泪水而模糊。她突然笑了出来,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抽了抽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半空,自言自语道:“除了晴雪,小王爷有喜欢的人了吧!”周围没有一点儿声音,她收拾好心情,微笑着向着屋外走去。……永宁长公主萧玉婉独自坐在湖心亭中,身前是一床古琴,纤指轻轻拨动琴弦,美妙的音律便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荡漾。她少时喜爱音律,待字闺中之时便期盼着未来的夫婿是个君子六艺无不精通的翩翩公子,夫妻二人红袖添香、琴瑟和鸣,做一对神仙眷侣。若真说起来,驸马潘铎本应该是如此之人,甚至是在她的期盼之上的。但大婚那日,皇帝大闹婚宴,便给她原本应该美满的婚姻盖上了一层阴霾。驸马并非对自己不好,但他却从不与自己同房,也没有与她有过男欢女爱。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就是一尊活牌位,被摆在府上让人尊敬,日夜参拜。守着如此活寡,让她都觉得自己可悲可叹。而如今能让她感到充实,甚至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的,可能只有那理不完的朝政和那位总让她担心的皇帝。这近半年来,还有一位让她挂心的人,那便是今日她要见的那个青年。失神之间,一条琴弦突然崩断,三千妙音戛然而止。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掌声,回过头去,那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笑吟吟地望着她。萧玉婉打量着他,只有月余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一些,面容已经脱去了稚气,脸上的棱角越发的分明,而那双沉静的眸子怎么看都越发像是先皇……不,不是先皇,是他的父王,年轻时的江夏王。萧玉婉尚未说话,眼前的男子已经向他走来了,举手投足中越发有男人的气概,与驸马潘铎的飘逸阴柔似乎是两种路数。男子上前看看古琴,他似乎对这床有三百年历史的古琴一窍不通,茫然中只是说道:“琴弦断了,我找人去修。”萧玉婉不动声色,她悄悄地观察着这位已经英气逼人的男子,任他在自己面前胡闹。眼前的男子见萧玉婉一声不吭地望着自己,这才放下古琴,老老实实地站到了一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玉婉姐。”萧玉婉突然想笑,“姐”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似乎眼前的男子曾经称呼过自己一次,那似乎是在几个月前的那个冬末。“宇弟别来无恙”萧玉婉语调端平而有力,隐约中似乎还有些疏离。她盯着眼前的男子,她觉察到眼前的男子也在小心地观察着她。她在猜度对方的心思,对方也在小心地试探她。他从来不是个傻子,他复杂的眼神中满是心思,却并不显诡诈狡黠。但近期他在建康城中过于高调,这让一直在用羽翼保护着他的萧玉婉渐渐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昨日午后,值阁将军裴植慌忙来宫中找她,将萧宇在外面惹事的事情禀报了她,这让她感到大为震惊。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位胆大果断的世子竟然敢借用禁军冲击朱异府上一名管事的宅邸,而在宅邸里发现了大量骇人听闻的东西。裴植因为害怕了,才去找她商量,而那宅邸里的东西似乎跟宫中,皇帝本人还有一些瓜葛。萧玉婉深知朱异此人的为人,他利用权力做过许多让人不齿的事情,为自居大量敛财,受贿无度,贪得无厌。但他精明的一点是将自己所经营的所有见不得人的勾当都与王侯贵族乃至是宫中皇帝捆绑。当年萧玉婉真想除掉这个能吏与奸臣的复合体,但这么一株看似并不出众的歪脖子树却已经依靠他那无限伸展的藤蔓与整个皇权捆绑到了一起。除了皇帝之外,已经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了,这让他权倾朝野,变成无人敢动的奸相,甚至有些勋贵望族主动与他接近,盘根错节,让他地位更为稳固。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萧宇却敢去惹他!如朱异那般的睿智聪明,他一旦回过神来,必定要来找萧宇寻仇。在南朝官场浸淫多年的朱异想要他的命,那真的是易如反掌……只要他愿意煽风点火,皇上也乐意斩草除根。但这对于南朝的气数来说无疑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萧宇……不,是身在萧宇这个位置上的人,对大齐帝国来说太重要了。他可以胡闹,可以任性妄为,但尚无羽翼之前不能轻易得罪朱异。“江夏王世子,昨日之事本宫已经知晓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不要命了吗”萧玉婉训斥道。萧宇稍稍一愣,嘴巴微微张了张,但马上又闭上了。“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要再与那宅院有任何瓜葛,不要再与朱异有任何瓜葛,不然!到时候大难临头,你阿姊我,或者你被关在禁中的父王都保不了你!”萧宇屈身行一大礼,他依旧没有说话。“你这段时候都在干什么,本宫一直都看不明白,侨民坊自有户部与工部操持,只是国库日紧,暂时无钱安置,你散尽家财去做如此之事,你觉得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