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到,萧宇便带着石斛走进了春和坊。与昨日乘车时的感觉不同,今日他终于可以好好看看自己花费重金与心血营建起来的里坊。走在新建的大街上,看着道路两侧崭新的房舍,萧宇还是感觉很有成就感。只是街上很少见到货郎商贩,见到的都是原来就住在这里的侨民。他们投向萧宇的目光起先都是警惕,甚至有大人见到他们,赶忙将在街边游戏的孩子拉回了家中,透过门缝小心向外张望。见此情景,萧宇心中却有另外一种感慨,这些抱团取暖的北方侨民与南朝原住民之间似乎已经有一条看不清摸不到却又很难相互融入的隔阂。南归之后没有受到正当的礼遇,让这些侨民对他们曾经欣欣向往的南朝感到失望,乃至再无归属感。而北魏孝文帝的汉化将胡汉之间的差距进一步拉小,那也让许多北朝的汉人慢慢接受了北魏朝廷的正统。若这种局面进一步发展下去,再无大一统王朝的出现,两个王朝各自发展,华夏文明会不会遭到永久的分裂这是个伪命题,想到这里萧宇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但却在这时,有人站在路中央惊喜地叫道:“是小王爷!快出来看!小王爷来了!”“小王爷……小王爷来了……”“是小王爷……”“小王爷怎么来了……”萧宇有些不知所措,原本冷冷清清的街道在很短的时间里变得像过年一样的热闹。刚刚充满戒心的人们听到是一直在帮助他们的小王爷来了,便都离开了家里涌上了街道。好多老人妇女端着各种各项虽然简陋但却充满诚意的吃食要让萧宇品尝。萧宇被围得有些晕头转向,无数张满是崇敬的面孔正望着他,简直要把他当神明般看待,这让萧宇更是忐忑不安。萧宇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有妇人想让萧宇抱抱她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并央求他给孩子取个名字。还有老人要给他下跪,说自己活到这个年纪从来都没见过像萧宇这般的好王爷。还有人喊道让小王爷到台城里头做皇帝,咱们天下的苦命人就都有饭吃了。萧宇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孩儿,安抚着痛哭流涕的老人妇孺,还警告着那些不嫌事多的别煽风点火胡说八道。很快有几个曾经跟着小王爷马车回王府的侨民壮汉走过来维持秩序,自行充当保镖。这会儿萧宇才不用在热情的侨民之中被推来挤去,但他心里依旧忐忑。再怎么是金尊玉贵的小王爷,他也没受过这种“超级巨星”般的待遇,难怪有明星出行要带十个八个保镖,不然真能引起社会混乱。萧宇回头看了眼石斛,那五短青年也被这热情的侨民给吓坏了。他武功再高强,这会儿也就像个怕生的小孩儿,紧紧地躲在萧宇的身面,偶尔悄悄地探头怯生生地看看那些热情的人们。就在萧宇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突听一个雷鸣般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都在这里干什么!也不回家吃饭!”人群也在这一刻陷入到短暂的安静。那是鱼天愍的声音,萧宇长吁了一口气,看来解围之人来了。与此同时,一个充当“保镖”的壮汉也向着人群外喊道:“鱼兄,是小王爷来了!这些人都为了见小王爷,不肯走啊!”“啊都闪开,闪开!”拥挤的人群勉强分出一条路来,就见鱼天愍抱着个小女娃艰难地挤了进来。他原本身后还跟着几个壮汉,那些人都留在了外面。鱼天愍见到萧宇马上呲开了牙,一脸憨笑,顺便把小女娃放到了地上。“哈哈......小王爷,俺老鱼又见着你啦!哈哈......你回来了,那个谁呢”鱼天愍说着又瞪着眼在人群中找人,却只见到怯生生躲在萧宇身后的石斛。“诶奇了怪了,东方老呢”萧宇不太在意这粗鲁汉子的失礼,或者说是率真。他答道:“东方老他不在这里。”“不在这里他到哪去了!”“我有事让他帮我去做了。”“哦。”话都说到这里,鱼天愍才想起来向萧宇拱手行礼。萧宇摆摆手,让他别客气。鱼天愍看了看周围,才低声道:“小王爷,昨晚顺利”萧宇皱着眉也看看周围。“鱼壮士,这里非说话的地方,能不能......”鱼天愍恍然大悟,抬着脑袋瞪大了眼,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冲着围观人群大声嚷嚷,声若惊雷。“都干什么!都干什么!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家生火做饭呀!家中老人娃子都该饿了!”有些人知道鱼天愍不好惹,悻悻散去。有些人如今已是萧宇的“死忠”,不管怎么说都不愿走,鱼天愍也只能让手下将其“好言劝走”。再有些像混混一样的人,鱼天愍直接上嘴开骂,将人直接骂跑了。萧宇看着发生的事情,心中暗乐。眼前原本拥挤热闹的街道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也宽敞了许多。萧宇靠着昨天的记忆,沿着街道前行。鱼天愍牵着小女娃的小手,落后半个身位跟在了他的后面,而其他人则跟在了鱼天愍的后面。“小王爷,没事的话,您就无需来这坊中,俺们北方人粗俗,但没啥坏心眼儿,就怕一个不留神冲撞了小王爷,就像今天这样。若有事用到我们,遣府上管事过来知会一声便好。”萧宇笑了笑:“有劳鱼壮士与各位兄弟了。”“哎呀,小王爷就别客气了。”鱼天愍忙摆摆手,“小王爷这是要去哪儿”“我想去看看昨日里受伤的弟兄,听说还有几个弟兄不幸亡故了,我也想去拜访一下他们的亲眷。”听到这里,鱼天愍一脸的惊愕,他表情的夸张就像天马上要塌下来一样。“小王爷仁义,都是一些贱命,何敢劳烦小王爷大驾呢再者,今早崔管事来过了,慰问之事崔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