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宇心中一惊,他将眼前这位身着夜行衣的女子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番。但他真的想不起来何时见过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侠女”,但那双清秀而不失灵气的杏眼看着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一言不发,蹲下身子将随身的一个小瓶中的液体洒倒在尸体上,尸体滋滋作响,开始慢慢融化,激起一层刺鼻的青烟。萧宇看得惊奇,正要发问,却听到一旁牢笼中的佘屈离问道:“你就是狗儿说的那个小王爷”“正是。”萧宇扭头看向胡人少年,“你真的是佘屈离吗”胡人少年的眼神看上去像是暗淡了一些,他抱着胳膊坐在笼子里:“我说了,他死了!”这时周围那些笼子里关押的胡人已经纷纷聚到了笼子边上,有些人在惊奇地看那两具尸体融化,有些人望着萧宇和佘屈离。就听一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骂道:“草原上的儿郎可没有说谎的习惯!佘屈离,你怎么沾染上了南朝人的坏习惯,也开始学会了信口雌黄了呢”之前那位被强暴的女子裹着破碎的衣服,呜咽着说道:“阿翁,你就莫说他了,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好心人,你之前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你若真为佘屈离而来,就将他带走吧!”“是呀……能活一个便活一个……”“请一定将他带走啊!”其他人也纷纷求情,让萧宇带佘屈离离开。萧宇又看了眼那名黑衣女子,她依旧蹲在那里收拾尸体,对其他的事情充耳不闻。于是他又蹲回到了胡人少年所在的铁笼跟前,笼门就在刚刚被那个“翻海蛟”给打开了。“佘屈离,跟我走吧!回头我再想办法把他们也救出来。”少年依旧执拗,他冷哼一声。“你真是笨!带着我相当于多了一个累赘,你看我这样能跑吗”他说着晃了晃锁住双手的锁链,立马发出金属沉重的碰撞声。“我去找钥匙。”“别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跟你出去的,就是死我也要跟我的族人们在一起。”“我答应要救你出去!”佘屈离固执地摇摇头:“狗儿的好意我心领了,很感谢他给大家编制过一段很美好的梦,他没有说谎,小王爷遵守承诺真的来了,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佘屈离不会让朋友为我以身涉险,我们想逃是真的逃不出去的……”一旁老人骂道:“你这浑儿,在这里是死,往外逃还有一线生机!”“阿翁,南朝大官答应过我阿干和阿叔们的,等他们办成了事情就能来接我们。”“你……”老者有些生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们来不了了。”萧宇插话道。佘屈离稍稍一愣,老者和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的胡人也是一愣。“你刚刚说什么”佘屈离瞪大眼睛望向萧宇。“我说你阿干来不了了!”萧宇语调强硬,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但说出这句话时一定不会太轻松。佘屈离呆了片刻,泪珠就开始在他眼眶中打转。他三两步就爬到了萧宇跟前,用力抓住了萧宇的胳膊。他再次重复道:“你刚刚说什么……我阿干怎么了……”萧宇咬了咬嘴唇:“他已经不在了。”“小王爷,你说我阿干……我阿干不在了是什么意思”胡人少年的脸上依旧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轻轻摇摇头。萧宇则使劲点点头,他刻意避开了佘屈离那双满含悲伤的眼眸。“佘屈离,狗儿求过我,让我来救你。还有一人在临终前央求我刘世叔去救一个叫佘屈离的孩子,只是我刘世叔重伤未愈,所以我就替他也来了。”“那个佘屈离不是我,一定是搞错了。”胡人少年笑了笑,泪水却顺着脸颊一个劲地往外流。他松开了萧宇的胳膊,返身爬回到了铁笼子里面。嘴里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我阿娘说了,我阿干一定会来接我的……我要等我阿干回来……”佘屈离的阿娘呢萧宇探寻地望了眼一旁铁笼子里那位胡人老者。老者叹了口气:“佘屈离的阿娘前几日就已经死了,长生天保佑,阿玉伊是个好女人,丘乃敦也是草原上的苍鹰,他们在天边会看着佘屈离的。”老者说着,眼中隐约也有泪光闪烁。他抬眼望着夜空,满目凄凉,开始哼唱起北方草原上那首古老而忧伤的歌。周围的人们有感而动,无论男女老幼也都跟着轻轻哼唱起来,渐渐地跟着哼唱的人越来越多。萧宇听不懂歌词,但那歌曲曲调苍凉而哀伤,像是一首唱给逝者的挽歌,让人听后心中不免压抑。一旁已经将两具尸体处理得差不多了的黑衣女子也在此时站起了身,她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而萧宇的心思却不在这周围潜在的危险之中,他又一次望向了佘屈离。只见少年已经躲进了铁笼深处,大半个身躯都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只是他的身子好像缩小了一半,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苍凉的歌谣尚未唱完,但似乎引起了周围看守们的警觉,急促的犬吠和男人们粗鲁的叫骂响起。笼子中的人们开始惊慌失措,纷纷往各自的笼子深处退缩。这时,黑衣女子走到了萧宇跟前,冰凉话语中似乎夹杂着些嗔怒:“他不愿跟你走,你又何必强求!”萧宇没有说话,他扭头再次打量起了那个黑衣女子。“你是何人如何认得我”“我……”女子欲言又止,杏眼中的焦躁情绪更盛,她急得四下看了看。“小王爷,跟我走,再不走怕就麻烦了!”萧宇坚持道:“佘屈离得跟我走,帮我去找钥匙!”“你......不知好歹!你不走,我自己走了!”黑衣女子骂道。“小王爷。”刚才那位老者并未缩回笼中,坦然地望着萧宇,“今日情况紧急,还请你速速离去!若